偌大的房間裡散發着濃烈的消毒水氣味,嗆得顧飛白連着咳嗽了幾聲,他輕輕拍了拍宋瑤的手背,而後來到顧依床邊坐下了。
大抵是這麼多年來習慣了,顧飛白和小女兒說話的語氣裡,總是帶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輕柔。
二人父女情深,顧依似乎也享受慣了父親為她操勞各事,對她事事體貼入微。這一幕落在宋瑤眼中,自是覺得自己多少才是那個局外人了。
這不,向來警醒的她,這才堪堪發現顧飛白身後悄悄跟了一個看着很是面生的人。隻見他眼神閃爍了一下,看向宋瑤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思量,像是在暗自醞釀着什麼。
“爸爸,你千萬别怪姐姐,姐姐在部隊營裡位高權重,她不過是為了家人偷偷藏了一些藥材罷了,隊裡不會責怪她的…咳咳,這事兒隻有我們家裡人知道就好了,别告訴其他人…”
這話語中的“其他人”是誰,當下已經不言而喻了。
顧依明明是故意的,但正直如顧飛白,似乎完全沒料到這一層,隻是以一個仁厚的父親的角度,細心地給她擰了毛巾擦着臉。
熱毛巾敷臉還真是有效,讓顧依那心懷鬼胎的狡詐面容上也多了幾分天真無邪的紅意。
“從小到大,爸爸您都一直習慣照顧我,我享受了您這麼多的好意,姐姐卻沒能從您這得到很多…我真是于心有愧。”
顧依說着往顧飛白的身旁看,剛才那跟在顧飛白身邊的人已經沒了蹤影,看來是已經出去亂嚼舌根了。
這人宋瑤也許不認識,但她認識,他在營裡可是造謠的一把好手。
他也最擅長躲在各種流言的背後,完美地隐藏自己的行迹,神不知鬼不覺地搬弄是非。
這個人能在這個時候出現,自然也多虧了顧正誠。這本來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。
不一會兒,房間外就已經圍了不少人,其中就有紀檢部門的新任幹事肖程。跟在肖程身後那浩浩蕩蕩的人馬也都清一色帶了紅袖章。一看就是來勢洶洶。
“宋瑤,現在有人舉報你私自動用公用庫房資産,人證物證俱全,你現在還有什麼可狡辯的?”
肖程現在是新官上任三把火,迫不及待地想要做成一些事來給自己樹立威信,眼下拿宋瑤開刀,肯定也是在為了前程鋪路,畢竟在他看來,顧飛白跟自已的養子養女才是最有感情的。
如此局面當前,顧依卻展開雙臂攔在了宋瑤的跟前。床榻上她那孱弱的身軀擋住了宋瑤的上半身,顯得那麼的悲壯有力。
“大隊長不要怪罪我姐姐,她也隻是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,您要是真的要怪罪,就治我的罪吧!咳咳…”
聽到這兒,顧飛白第一個坐不住了。
“肖同志,我的兩個女兒都是無辜的…”
顧飛白不怒自威,肖程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繼續觀察。
肖程這邊的人一唱一和的,明明隻是一個還未證實到位的舉報,卻好像将宋瑤的罪名闆上釘釘了。由始至終,似乎都沒有人想要聽取宋瑤本人的說辭。她已經是衆矢之的了。
“大隊長!大隊長!盛軍官帶着藥材庫房管事往這邊趕來了!”
就在肖程要下達下一步指令時,身旁的副官大聲彙報道。
盛文鑫…來了?
這會兒的顧依正等着看好戲,遙遙地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朝這裡走近了,她心中更是嫉妒得發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