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徒勞地左右擺動,卻怎麼也刮不盡傾盆而下的暴雨。
蘇婉清盯着導航上鮮紅的擁堵提示,指節在方向盤上敲出細碎的聲響。
車載電台裡正播報着實時路況,主持人無奈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:“城東主幹道發生多車追尾事故,目前車輛排隊已超過三公裡”67
她瞥了眼儀表盤上的時間,九點零七分。
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七分鐘,謝闫塵那種極度守時的人,此刻恐怕已經在民政局門口凍成冰雕了。67
好不容易挪到停車場,蘇婉清抓起自己的大挎包就紮進雨裡。
高跟鞋踩過水窪的瞬間,無名指上的涼意突然鑽進來,是那枚銀素圈戒指。
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領完證的那天,謝闫塵從蘇婉甯不要的舊物裡随手揀了這個扔給她。
蘇婉甯指圍比她大,戒指戴在她手上松松垮垮,後來是她自己跑了三家銀鋪,讓人重新熔了打小尺寸,才勉強能戴穩。
圈身光溜溜的,連個花紋都沒有,更别說鑽石了。
可那時候她捏着這枚冷硬的銀環,心裡卻像揣了團火,傻愣愣地以為,謝闫塵肯點頭結婚,就是把她放進心裡了。
從沒想過,有一天自己會踩着同樣的雨,來辦離婚。
蘇婉清垂眼時,正好瞥見腳邊的垃圾桶。
她幾乎是憑着本能,擡手将戒指摘了下來。
過去五年,這戒指陪她洗過無數次澡,碰過無數次洗滌劑,從沒想過要摘。
可現在捏在手裡,冰涼的金屬貼着指腹,像塊捂不熱的石頭。
扔進垃圾桶的前一秒,心髒突然抽了一下。
她指尖摩挲着圈身被磨出的細痕,在心裡輕輕說了句“再見”,然後攤開手掌。
“咚”一聲輕響,銀圈墜入垃圾桶深處,被幾片濕紙巾埋了起來。
蘇婉清收回手,轉身時腳步比剛才沉了些,卻也穩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