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清裹着帶着許江體溫的外套,鼻尖瞬間漫開一股幹淨的雪松味,和謝闫塵身上冷冽的古龍水截然不同,讓她緊繃的肩線不自覺松了些。
她攏了攏外套邊緣,将可欣護得更緊,勉強牽起嘴角:“謝闫塵臨時有急事走了,我們等王秘書來接。”
許江的目光落在可欣額角那點沒褪的紅上,眉頭瞬間擰起,語氣也沉了幾分:“孩子怎麼了?撞着了?”
他的視線掃過空蕩蕩的路面,又落回蘇婉清泛白的指尖,哪裡還猜不到前因後果。
沒等蘇婉清解釋,許江直接拉開後座車門,聲音放軟了些,對着可欣溫聲道:“可欣,叔叔的車比王秘書的近,先跟媽媽上車等,好不好?車裡有你愛吃的草莓餅幹。”
可欣怯生生地往蘇婉清懷裡縮了縮,小腦袋卻悄悄擡起來,看了眼許江。
她記得他,昨天就是他帶着她上了山頂,身上的味道很溫和。
蘇婉清低頭蹭了蹭女兒的發頂,輕聲問:“我們跟許叔叔上車等,好不好?”
得到女兒小聲的“嗯”後,蘇婉清才抱着她彎腰坐進後座。
許江早已提前調好車内溫度,暖風吹拂着,驅散了母女倆身上的涼意。
他從副駕儲物格裡拿出一小盒草莓餅幹,遞給可欣,又擰開一瓶溫好的牛奶:“慢慢吃,别噎着。”
等可欣乖乖捧着餅幹小口吃起來,許江才看向蘇婉清,聲音壓得很低:“謝闫塵就把你們母女倆扔在這?連孩子撞了都沒多問一句?”
蘇婉清指尖摩挲着外套袖口,眼底掠過一絲疲憊,卻還是強裝平靜:“他說蘇婉甯出了車禍,走得急。”
“蘇婉甯?”
許江嗤笑一聲,語氣裡藏不住的諷刺,
“每次都是她,次次都有‘急事’,偏巧都趕在你們難得的相處時候。”
這話像一根細針,輕輕刺破了蘇婉清強撐的僞裝。
她别過臉,看向窗外掠過的樹影,聲音輕得像歎息:“我不在乎他對我怎麼樣,可我怕可欣”
怕可欣一次次抱着希望,又一次次摔進失望裡,怕孩子心裡慢慢攢下對“爸爸”的失落。
許江看着她泛紅的眼尾,心裡軟了下來,語氣也緩和了些:
“别總自己扛着。王秘書那邊我幫你說,今天我送你們回去。晚上想吃什麼?我說的那家餐廳現在去肯定要等位,不過有家私房菜,做的番茄炖牛腩特别軟爛,可欣肯定愛吃。”
蘇婉清回頭時,正撞見可欣舉着一塊餅幹遞到她嘴邊,小臉上滿是認真:“甜”
她張嘴咬下一點,甜意順着舌尖漫開。
看着女兒亮晶晶的眼睛,再想想身邊許江的體貼,她輕輕舒了口氣。
許江發動車子,平穩地彙入車流。
後視鏡裡,剛才停留的路邊早已沒了痕迹,就像謝闫塵留下的那點短暫的溫馨,轉瞬就被現實沖得幹幹淨淨。
蘇婉清靠在椅背上,輕輕拍着可欣的背,心裡卻想着,以後還是減少可欣和謝闫塵的接觸比較好。
擁有一個随時随地說話變卦的父親,這對謝可欣的習慣養成非常不好。
許江推薦的餐廳,離她們剛才下車的地方約莫二十分鐘路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