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清被他這話逗笑了,聲音裡滿是輕松:“上個班而已,又不是在後宮争寵,哪會有人欺負我?再說了,我看起來像是會任人欺負的人嗎?”
跟許江說話時,她總覺得渾身都透着活力,哪怕知道對方看不見,也不自覺地舉起手,對着空氣做了個秀肌肉的姿勢,指尖還輕輕晃了晃,模樣帶着點孩子氣的俏皮。
這副鮮活的樣子,跟剛才面對謝闫塵時的沉默寡言,冷淡疏離,簡直是天差地别。
謝闫塵坐在對面,把她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,眼底的顔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不用猜也知道,給蘇婉清打電話的人是誰。
他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,手指在桌布下攥成了拳。
正好這時,服務員端着兩份熱氣騰騰的牛排走了過來,鐵闆還滋滋地冒着熱氣。
謝闫塵猛地站起身,從服務員手裡接過其中一份,刻意放慢了動作,小心地把牛排放在蘇婉清面前,還特意提高了音量,語氣帶着點刻意的溫柔:
“小心點,鐵闆很燙,别碰着。”
以他對許江的了解,他即便是什麼消息都沒有透露,但隻要他說話,許江一定能夠聽出來他的聲音。
他就是要讓許江知道,現在陪在蘇婉清身邊的人是他。
而事實也确實是這樣。
他清晰地聽見蘇婉清對着電話那頭柔聲說:
“嗯,謝闫塵今天來公司接我和可欣過來吃飯了。”
頓了頓,她又補充道,“在一家西餐廳,味道還可以,下次我帶你來嘗嘗。”
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,像是在耐心安撫電話那頭的人,完全沒把他剛才的“小心機”放在眼裡。
謝闫塵剛才的小心機突然就像是變成了她和許江感情的催化劑。
憋了一路的火氣,在這一刻終于快要壓不住了。
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,拿起刀叉,眼神陰鸷地盯着面前的牛排,仿佛那不是食物,而是他的眼中釘許江。
“砰”的一聲,銀刀狠狠切在鐵闆上,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瞬間蓋過了餐廳裡的背景音樂。
他握着刀叉的手因為用力而泛白,一下又一下地切割着牛排,動作又狠又急,像是要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洩在這盤肉上。
蘇婉清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吓了一跳,下意識看了他一眼。
隻見謝闫塵的側臉繃得緊緊的,腮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微微抽動,眼底的怒火幾乎要溢出來。
她皺了皺眉,對着電話那頭輕聲說:“我先不跟你說了,這邊有點事,晚點再聯系。”
說完便挂了電話,把手機放在桌角,重新拿起自己的刀叉,隻是剛才的好心情,已經被謝闫塵這副失控的模樣攪得蕩然無存。
餐廳裡的氣氛又冷了下來,比剛才更甚。
小提琴手不知何時停了演奏,服務員也遠遠地站着不敢靠近,隻有謝闫塵切割牛排的聲音,一下下敲在空氣裡,格外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