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(第1頁)

順怡皇後語氣真摯。

她看着手中那把青慈陽呈上的短刃,又不由得柳眉緊鎖,憂心忡忡。

大康立國已逾二百載,從昔日的萬邦來朝,到如今的強鄰環伺,衰頹之勢已如沉疴難起。

她以一介女子之身,勉力支撐着這搖搖欲墜的江山,其中的艱難與孤獨,不足為外人道。每每思及國土淪喪之危、黎民塗炭之苦,她便覺肩上重擔如泰山壓頂。

也不知能否挽救國土,挽救整個國家的百姓。

青慈陽敏銳地捕捉到了皇後眉宇間深藏的憂慮與疲憊。

她反手輕輕回握皇後微涼的手,聲音清越而堅定:“娘娘切勿憂思過度。您以仁心治國,澤被蒼生,朝野上下有目共睹。榮王殿下與您上下一心,北境有我父親坐鎮,朝中又招安了玄甲軍,軍心可用。假以時日,大康定能掃除頹勢。”

青慈陽語氣懇切,順怡皇後似有觸動:“你呀,慣會安慰本宮。”

随即,順怡皇後又話鋒一轉,“說到這玄甲軍,你覺得段指揮使,如何?”

青慈陽一愣,沒想到順怡皇後會提起他。

她腦海中浮現前一世,段澤時率軍一夜之間血洗西街,大康半壁勳戚大臣喪命于他的那把彎刀之下。

傳聞中段澤時先踏平了甯王府,最後刀指陳國公府,偌大府邸無論老幼婦孺,盡數屠戮據說嘉定大街的青石闆縫裡滲出的血水,三日都未沖刷幹淨。

段澤時之殺名駭人聽聞。

可今生的段澤時

青慈陽不由自主想起段澤時與他一同墜入地穴,寒光閃爍間連殺八人救她于刃下,以及他掀開車簾,氣急敗壞喊着“那是我送的”時那副惱羞成怒的别扭模樣雖然行事依舊乖張,時常不講規矩,但實在與記憶中那個冷酷無情的“殺神”判若兩人。

青慈陽抛開那些紛亂的思緒,“段指揮使武藝高強,又有謀略,我認為可以一用。”

她并不介意在此時做個人情,畢竟他能力的卓絕是事實,而且他本也是要被榮王提拔重用的。

順怡皇後若有所思,随即又長長歎息,“國之根本,在于儲君。可榮王對那把龍椅毫無興緻。國不可一日無君,我竟不知如何是好了。”

順怡皇後在青慈陽面前直言皇位傳承之事,這份信任,顯然已經十分深厚。

“若我的孩子能平安長大,如今也隻比你大上兩歲。說不得也能如你這般聰慧機敏,為哀家分憂解難。”

青慈陽心頭一緊,忙斟酌着用詞:“娘娘說笑了,臣女微末之身,豈敢與先太子殿下相提并論?”

說罷,她忽地擡起臉,帶着些孩子氣的模樣:“況且娘娘您風華正茂,待臣女為您仔細調理好鳳體,到時找幾個模樣、腦子樣樣都好的,到時再誕育麟兒,享盡天倫。”

這番話,若是出自旁人之口,無疑是足以掉腦袋的大罪。

不因有他,皇後的一舉一動皆關乎國本,若真在深宮豢養面首甚至誕下子嗣,必将引來滔天巨浪,動搖國基。

就是榮王那邊,也定會發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