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壓下青慈陽的風頭,楊苒苒前兩日可是煞費苦心。
她故意讓楊氏安排的浣洗丫鬟洗壞了青慈陽的衣裳,隻留那條百蝶穿花裙。
此裙顔色素雅,但百蝶圖樣色彩紛繁,極難搭配上裝。若配得鮮豔,易流于俗豔吵鬧;若配得過于素淨,又恐在壽宴上顯得不夠喜慶,惹老太太不喜。
這本是楊苒苒的精心籌備,可此刻看着賓客盈門,楊苒苒心中那點笃定又開始動搖。
青慈陽生得一副好皮囊,萬一真叫她穿出花來,豈不是要搶了她的風頭去?
她甚至有些懊惱自己的繡工太好。
在楊苒苒自顧自的矛盾焦灼中,青慈陽出現在了衆人眼中。
她果然穿了那件百蝶穿花的長裙,上身未按常理搭配繁複豔色,而是着了一件明珠織錦衣。
都是素淨的月白色,但明珠織錦衣衣料本身光華流轉,顆顆米粒大小的瑩潤珍珠點綴其間,金線織就的暗紋浮動。
無需半點喜慶之色,那份低調内斂的貴氣已撲面而來。
青慈陽本就生得清骨玉肌,今日略施粉黛,更顯容色照人。一颦一笑間,仿佛連這霏霏苦雨帶來的凄恻都被滌蕩一空,取而代之的是朦胧的清麗與纏綿,叫人挪不開視線。
青慈陽和衆位夫人見好。
短短月餘,她已經記得所有貴人的名号、喜惡,待客接物面面俱到,坦然從容,一點也不像一個才十七的少女。
楊氏與老太太一起坐于正廳,眼神卻一直粘在廳前那抹清雅身影上。
她心中也一直期許着能發生些什麼。
直到看到青慈陽與往來賓客談笑風生,整個人如同明珠,熠熠生輝,她眼中的那點期許徹底化作失望,隻能強撐着笑容。
明明是被自己棄置偏僻廟中的女兒,是如何長成這副模樣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