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慈陽的目光并未看那烙鐵,而是穿透昏暗的光線,落在袁大力那雙已經了無生志的眼睛上。
“袁大力,你現在不說,可以,但就不知你的妻子惠玲,還有你的兒子小蓬能否等這麼久,又能否受得了你如今受的刑罰。”
袁大力本已經渾濁的雙眼猛地睜大。
“你怎麼知道她們的名字你你對他們做了什麼?!”他原本死寂的雙眼驟然睜大,如同瀕死的野獸。也不知哪來的力氣,她猛地掙紮起來,鎖鍊嘩啦作響。
“你你們把她們怎麼了?!你們這些畜生!!”
“老子沒殺你都是給你臉了!還敢對我女兒吵吵!?”青宏義本就因為女兒遇險而憋着一肚子邪火,此刻見這此,更是怒不可遏。
他手腕一沉,那燒得通紅的烙鐵帶着他的暴怒,毫不留情地印在了袁大力本已傷痕累累的胸膛上。
“嗤——”
皮肉焦糊的聲響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青煙瞬間騰起。
“啊——!!!”袁大力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,身體劇烈地痙攣抽搐,眼珠幾乎要凸出眼眶。
巨大的痛苦讓他瞬間失聲,隻剩下嗬嗬的抽氣聲,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。
青慈陽看着父親這近乎洩憤般的舉動,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這是在做什麼?演給誰看的父女情深?她心中掠過一絲諷刺,面上卻依舊沉靜如水,仿佛那烙鐵燙的不是活人。
她無視了父親這突如其來的“護犢”行為,繼續對袁大力道:“你沖我吼,不如省點力氣,好好想想,指使你的那人,此刻在做什麼?”
她微微停頓,目光銳利如箭,“你可知,一旦你失手被擒的消息傳到那位幕後之人耳中,為了滅口,為了撇清關系,第一個要對付的,會是誰?又會用誰的性命來堵你的嘴?”
袁大力肌肉劇烈地抽搐着,青慈陽的話像冰錐一樣刺入他混亂的大腦,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。
青慈陽緩緩踱了兩步,在一張靠椅上坐下,姿态從容。
她語氣笃定而平靜:“我知道是誰想要我的命。這一點,無需你來證實。”
她此番回京,得罪了不少人。
一個顧硯聲,一個陳稷,還有楊氏。
顧硯聲隻是個沒什麼根基的人,就算想要報複,也不至于出此殺手。
此事更有可能在另外兩人。
陳家和楊氏似乎還有關聯。
“冤有頭,債有主。我青慈陽行事,從不牽連無辜。人命不是草芥,你妻兒的命,不該因我的恩怨而斷送。”
她語氣悲憫,目光緊緊鎖住袁大力絕望的雙眼:“你早一刻說出實情,說出指使者的線索,難道還怕我堂堂鎮國将軍府,護不住兩個無辜婦孺?難道我青家的力量,還比不上那藏頭露尾、用你妻兒性命相要挾的鼠輩?”
青慈陽說話向來冷靜,平緩。
此刻她下巴微微上揚,帶着股不容置疑的傲然,也有股天然的信服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