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诶喲喂!我的祖宗!輕點!别打臉啊!”婆子氣喘籲籲地追上來,心疼地看着楊苒苒紅腫的臉頰和嘴角的血迹,“這可是她現在唯一值錢的地方了!打壞了還怎麼賣個好價錢?”
漢子啐了一口濃痰,惡狠狠道:“打到臉又如何?你收了錢就該辦好事!再敢跑,老子現在就打斷她的腿!”
婆子似乎也來了氣,梗着脖子反駁:“老娘當然要辦好!我費了多少心思才給她物色到這麼個好去處,那家子窮得叮當響,窩在山溝裡幾十年,兄弟幾個窮得共用一個婆娘!就缺個能生養的!難得他們不介意她破了身子又懷着野種!這種地方,比那逍遙樓最下賤的窯窩還不如!”
她壓低了聲音,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,“老娘我經手賣過去的年輕姑娘,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個了,個個都比你壯實,你見哪個跑出來過?那地界離盛京不過三百裡,路好走得很,賣了錢,咱倆按老規矩分,你也省得跑那千裡之外去受罪,多好!”
逍遙樓下處
共用一個婆娘
比最下賤的窯窩還不如
婆子的話語如同淬毒的冰錐,一字一句狠狠紮進楊苒苒的耳中,她已經渾身無力,眼中最後一點光芒也要徹底熄滅。
就在這萬念俱灰之際,婆子和漢子那令人作嘔的交談聲,戛然而止。
楊苒苒面如死灰,就當她要徹底絕望時,那婆子和男人的交談聲戛然而止。
随後就是兩聲沉悶的重物倒地聲。
楊苒苒驚愕地擡起頭,淚眼模糊中,看到一個高大如山的身影,如同憑空出現般,沉默地矗立在她面前。
他穿着粗布短打,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結。在他腳下,剛才還兇神惡煞的婆子和漢子,此刻如同兩灘爛泥般倒在地上,生死不知。
楊苒苒看着面前的男人,覺得眼熟。
袁大力冷冷看着地上狼狽的女人,沉默不語地将她扯了起來,扛在自己肩上。
楊苒苒嘴中的抹布掉落。
“你你是袁袁”楊苒苒記起來了,那個被姑母楊氏利用的倒黴男人,她甚至記不清他的名字,隻記得似乎姓袁
他竟然還沒死?!
但這又是在做什麼?
難道是在救她?
袁大力依然一言不發,将人扔在了騾子上,自己拉着騾子往深山中走去。
楊苒苒她驚魂未定,恐懼再次攫住了她。她不敢大聲呼救,隻能帶着哭腔,虛弱地哀求:“你你放開我!求你放我下來”
袁大力置若罔聞,繼續往前。
“此前此前那件事,真的和我無關啊!”楊苒苒被颠得頭暈眼花,小腹陣陣不适。
巨大的恐懼讓她口不擇言,隻想撇清關系,“都是楊氏!還有那個陳稷!是他們一手策劃的!我隻是個被蒙在鼓裡的可憐人!我什麼都不知道!你不能不能把他們的罪過算到我頭上!求求你,放了我吧”
她喋喋不休地辯解着,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。然而袁大力連眼皮都沒擡一下,仿佛她隻是一團令人厭煩的空氣。
山路越發崎岖難行,騾子的每一次起伏颠簸都重重地擠壓着她的小腹。她害怕極了,生怕腹中的保命符有個閃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