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男人一身黑衣,段澤時并不能通過衣着打扮分辨來人。
好在男人下一句就亮明了身份,“是我啊,姚三!襄州城外野狼谷!那時候我還隻是個伍長,跟着您和田邑将軍一起打先鋒,沖過襄州城的吊橋呢!您不記得了?”
他急切解釋着。
段澤時想起來了。
姚三曾是田邑麾下的一員,因腦子活絡,襄州大捷後因功被田邑提拔為斥候。可惜後來在一次戰役中,他帶的偵查小隊與主力失散,段澤時和田邑又恰逢被順怡皇後招安前往京城,從此便斷了姚三他們的音訊。
段澤時眼神微動,手中的刀卻紋絲未動,依舊穩穩地鎖着姚三的咽喉,聲音低沉了幾分:“姚三?你今日在此,意欲何為?”
他的目光銳利如刀,仿佛要穿透姚三的皮囊。
姚三被那目光刺得一個激靈,他可是領會過段澤時的威名。
他哭喪着臉,聲音帶着走投無路的絕望和冤屈:“段将軍!您信我!我對天發誓!我姚三絕無半句虛言!襄州失散後,我帶着幾個僥幸活下來的兄弟,輾轉流落,實在走投無路,才湊了點本錢,幹起了走镖的營生,隻想混口飯吃,安生度日!”
“可可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,竟被安了個流寇的罪名!那熊縣令像瘋狗一樣,到處張貼海捕文書緝拿我和我這幫兄弟!我們我們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,急紅了眼啊!”
他喘着粗氣,眼中血絲密布:“今日得到風聲,說熊縣令的人已經追到這了!我們想着橫豎是個死,不如拼他個魚死網破!這才這才豬油蒙了心,铤而走險,想劫持個貴人當護身符”
他一邊說着,一邊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掏出一份皺巴巴的镖書,高高舉起,幾乎要落下淚來,“您看!這是這趟镖的文書!我們我們這趟走的是保命的镖啊!結果财貨兩空,連命都快搭進去了!我家那口子,還有剛滿月的娃兒,還在老家眼巴巴等我回去啊将軍!”
此時,青慈陽已拉着還有些暈乎乎的阿芙,小心翼翼地從桌案下站起。
她拍去裙裾沾染的灰塵,目光沉靜地掃視着被控制住的局面和痛陳冤屈的姚三。
看着姚三那張絕望的臉,聽着“熊縣令”三個字,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