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着,她将站在一旁的段澤時輕輕推至床邊,“這次要不是段弟弟恰好帶人找來,你你這次”
她哽咽着,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。
白滿艱難地轉動脖頸,看向床邊的段澤時,眼中流露出複雜無比的苦澀笑意,嘴唇翕動。
“段老弟”他試圖擡起手,卻發現渾身劇痛難忍,根本使不上力氣,“都長這麼大了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”
他的目光有些飄忽,似乎透過段澤時,看到了當年那個一同在山林間奔跑、比試箭法的少年時光,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懷念。
但下一秒,他猛地别開眼去,語氣忽然變得生硬而疏離:“你你快走吧!帶着你這麼多人,陣仗太大,别再别再把我白村這點地方暴露了,把那群殺星又給惹來!””
玉姑臉上的那點欣慰笑容瞬間僵住。
随即她立刻厲聲打斷丈夫,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:“滿哥!你胡說八道什麼!?是段弟弟救了你性命啊!”
白滿緊緊閉上雙眼,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硬起心腸道:“如今是他救了我,可幾年前,也是我們一家救了他,悉心照料。一報還一報,我們也算是扯平了,互不相欠。你們不必覺得欠他什麼。”
“白滿!”連白康勝都聽不下去了,氣得胡子發抖,“你真是腦子被那些賊人打傻了不成!?怎麼能說出這種混賬話!”
蔡婆也急得直拍大腿:“要不是小段和小林醫官,還有阿陽姑娘費心費力救治,你今晚根本醒不過來!快,快給段将軍賠禮道歉!”
然而白滿卻像是鐵了心,緊緊抿着蒼白的嘴唇,扭過頭去,一言不發,用沉默抵抗着所有人的勸說。
就在這僵持壓抑之際,段澤時卻忽然勾唇,低低地笑了聲。
他目光如炬,看着床上刻意僞裝冷漠的白滿,緩緩開口,語氣笃定:“我猜,你這次遇襲,遇到的并非普通山匪,而是林源縣縣令,熊健的人。”
白滿的呼吸猛地一滞,倏然睜開眼睛,滿眼都是無法掩飾的震驚與不可置信,直直地看向段澤時。
“看來我猜得沒錯。”段澤時雙手抱胸,好整以暇地繼續推測,每一個字都敲在白滿的心上,“那我再猜一猜。那熊健定是向你威逼利誘,打探我的行蹤和動向。而你,替我瞞了下來,什麼都沒說,對不對?”
“你你怎會知道”白滿脫口而出,随即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,露出了破綻。
他怔怔地看着段澤時那了然于胸的眼神,最終無奈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歎息道:“你啊還是如同從前一樣,什麼都瞞不過你這雙眼睛。”
一旁的青慈陽聽到這裡,心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?所有的疑慮和線索瞬間串聯起來,真相大白。
連一向溫和的林九卿也面露憤慨,沉聲道:“這熊健,身為朝廷命官,竟與匪寇勾結至此,殘害百姓,追殺同僚,真是罪該萬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