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景珩:
他沒聽錯吧,因為這點小事,讓他這個天子罰跪。
還要在院子裡,衆目睽睽之下。
旁邊幾人表情各異,淑妃神色淡然,秦昭儀得意揚揚,林美人一臉同情。
裴景珩閉了閉眼,深吸一口氣:“是。”
罷了,總不能當衆忤逆母後的意思,不就是罰跪兩個時辰嗎,從前他又不是沒跪過。
他站起身,跟着嬷嬷朝外面走,走出幾步,聽到母親誇贊表妹的聲音。
“還是錦玉識大體,處處為皇上着想。”
“母後過獎了,這是臣妾應該做的。”
裴景珩垂下頭,長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緒。
來到院子裡,他面朝母後的方向,撩起衣袍跪了下去。
膝蓋剛一挨在地上,他就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日頭曬了半天的地面,又硬又熱。
來的時候心情有多麼輕松寬慰,眼下便有多麼沉重煩悶。
不遠處的屋子裡,傳出了母親與幾位嫔妃的歡聲笑語,慈甯宮灑掃的下人,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。
裴景珩怎麼想也想不明白,事情怎麼會到了如今這地步。
秦昭儀一改往日的知書達理,在母後面前陰陽怪氣地找他的麻煩;表妹作為她的閨中密友,将話題引到自己的傷上,究竟是無心之舉,還是有意為之?
裴景珩隻覺得腦子亂作一團,一絲條理都沒有。
不知過了多久,太後打算休息,請安的人一一告辭離開。
秦昭儀挽着淑妃的手臂,相攜來到院中,站在裴景珩面前。
跪了小半個時辰,那人額邊的碎發被汗水沾濕,貼在臉上,可脊背依舊直直地挺着。
“喬美人,人貴在有自知之明。今日隻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,若是你再自不量力,想要霸占皇上的寵愛,我絕不會對你手軟。”
裴景珩連眼皮都沒擡一下,好似沒聽見她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