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景珩從小就沒有父皇的寵愛,母後帶着他省吃儉用,在一處偏僻的殿宇中辛苦度日。
每日領到的飯菜,是各宮挑剩下的,月例的銀子,是最少的。夏日領不到冰,冬日的炭火,冒着刺鼻的黑煙。就連冬衣,也偷工減料,将棉花換成破布頭,根本無法抵擋寒風。
從來沒有一個人,像喬知夏這樣,擔心他熱不熱,難不難受。
他下意識地凝眸望着面前的人。
來得匆忙,她的臉上泛着薄紅,淌着汗珠,朝服上盡是褶皺,略顯淩亂。
可她顧不上擦汗和整理衣服,一雙眼睛不住地在他臉上打量。
“剛剛你的臉就像熟透了的果子一樣紅,可把我吓壞了。現在看着好多了。”
古代醫療條件差,中暑都可能死人的。
裴景珩想問她為什麼這麼關心自己,嘴巴張了張,說的卻是:“你過來些,站在傘下。”
隻顧着照看他,卻忘了自己還在太陽底下曬着,傻不傻。
喬知夏毫不客氣地走過去,站在他旁邊,眯起眼,享受自己為他創造的清涼舒适。
其實她更想進入殿内,一邊喝茶一邊等。可太後對自己的兒子那麼熟悉,喬知夏擔心會被她看出破綻。
不遠處的慈甯宮内,太後不知何時已經将視線從花枝移到窗外那兩個身影上。
兩人一跪一立,男子面如冠玉,儀表堂堂;女子如花似玉,楚楚動人。真是一對碧人。
徐嬷嬷道:“這喬美人也是個孝順懂事的。”
人跪了這麼久,太後心裡的氣也消了。
時辰一到,喬知夏趕緊把裴景珩扶起來。
他口中嘶的一聲,下一刻,那雙膝蓋不受控制地軟下去,險些又跌回地上。
喬知夏眼疾手快,扶着腰将人托住。
他膝蓋受損嚴重,還怎麼走路?
她想了想,道:“朕抱你走。”
說完,不等裴景珩回答,手上一個用力,輕輕松松把人橫抱起來。
裴景珩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,他骨子裡畢竟是男人,被一個女人這樣抱着,情何以堪。
他耳尖泛紅,扭着身子掙紮起來:“陛下,放嫔妾下來,嫔妾自己能走。”
“别亂動,再鬧,朕就打你屁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