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，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，低聲說：“那就辛苦你了，芷柔。你跟她好好說，别吵起來。”
下午，夏芷柔提着一小網兜黃澄澄的橘子，敲響了沈家的門。
開門的是沈知瑤，一見是她，臉當場就垮了下來，堵在門口沒好氣地問：“你來幹什麼？我們家不歡迎你！”
夏芷柔完全不理會沈知瑤的敵意，身子一側，就繞了進去，目光直直地落在屋裡正在穿針引線的沈知意身上。
她将橘子輕輕放在桌上，再擡眼時，那漂亮的眼圈已經紅了，聲音也帶上了委屈的哭腔。
“嫂子，”她這一聲“嫂子”叫得情真意切，“我知道你受了委屈，心裡有氣。可你也不能一直住在娘家，讓和安哥一個人在家裡熬着啊。”
她見沈知意不搭理她，又往前湊了湊，聲音更低，帶着一股子推心置腹的勁兒：“嫂子，你千萬别誤會和安哥。他心裡是有你的，他隻是隻是太善良了，看我一個人過得不容易，實在可憐，才多照顧了我幾分。都是我的錯，你要怪就怪我，别生和安哥的氣。”
沈知瑤氣得臉都漲紅了，指着她罵：“你少在這兒放屁！貓哭耗子假慈悲！我姐夫眼瞎了才會覺得你可憐！你就是個狐狸精！”
夏芷柔被罵得肩膀猛地一縮，大顆的眼淚應聲而落，她隻是咬着唇，泫然欲泣地望着沈知意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自始至終，沈知意連眼皮都沒擡一下，手裡的針線活走得又穩又密。
夏芷柔正醞釀着更委屈的情緒，準備再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，沈知意手裡那根上下翻飛的針，忽然停了。
她擡起頭，那雙清亮得過分的眼睛靜靜地看着夏芷柔，嘴角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。
她輕飄飄地開了口：“夏同志，你這麼關心我們夫妻的事，你在鄉下的當家的和你的孩子，知道嗎？”
孩子、當家的。
這兩個詞輕飄飄的，鑽進夏芷柔耳朵裡，瞬間讓她臉色大變。
血色從她臉上褪去，隻剩下死灰般的慘白。
這是她最想掩埋的秘密，她是怎麼知道的？！
她驚恐地瞪着沈知意，那眼神，像是在看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。
屋裡瞬間死寂。
程念華和沈知瑤都驚得呆住了，張着嘴，半天沒能發出一點聲音。
半晌，程念華才拉住女兒的手，聲音裡滿是震驚和擔憂：“知意，這這是怎麼回事？她真的”
沈知意反手拍了拍母親的手背，示意她安心，再看向夏芷柔時，眼神裡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，隻剩下刀鋒般的銳利。
“媽，有些人看着幹淨，實際上是從爛泥坑裡爬出來的，那身泥，一輩子都洗不幹淨。”
“你胡說八道！你血口噴人！”夏芷柔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。
“嫂子，你怎麼能這麼憑空污人清白！我我好心好意來看你，你你怎麼能這麼羞辱我！”
沈知瑤早就氣炸了，叉着腰就想把她推出去：“滾！你現在就給我滾！我們家不歡迎你這種嘴裡沒一句實話的白蓮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