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難道真要為了一個男人,回到以前那種看人臉色、忍氣吞聲的日子裡去嗎?”
兩位幹事被她問得一噎,面面相觑。
王幹事皺起了眉,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說教的意味:“話不是這麼說的!女人再能幹,終究是要有個家的!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!”
身在福中不知福。
沈知意在心裡品了品這幾個字,隻覺得無比好笑。
她們嘴裡的“福”,是羅蘭芝的打罵,是蕭美荷的擠兌,是蕭和安一次次的背叛和理所當然,是容貌盡毀的自卑半生,是她那個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世界就沒了的孩子。
如果那是福氣,那她甯願自己無福消受!
“我的福氣,我自己掙。”沈知意站起身,端起桌上已經涼了的茶水,“兩位幹事,我這兒還忙,就不多留你們了。”
這是明晃晃的送客了。
王幹事和李幹事的臉都拉了下來,碰了一鼻子灰,悻悻地站起身。
“你這丫頭,真是不聽勸!”
“好好的日子不過,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!”
兩人嘟囔着走了,程念華和沈知瑤這才松了口氣。
“姐,她們也太能說了。”沈知瑤吐了吐舌頭。
沈知意卻隻是搖搖頭,把那杯涼茶倒掉。
對牛彈琴,何必費那個口舌。
傍晚,夜市還沒開張,蕭和安來了。
他似乎是特意收拾過,換了身幹淨的白襯衫,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,手裡還提着一個紙包。
這幾天,他想了很多。
主任的敲打,同事異樣的眼光,還有沈知意那扇決絕關上的門,都讓他夜不能寐。
他。
她心裡閃過一絲嘲弄,不是對蕭和安,而是對過去的自己。
曾幾何時,她為了看到他臉上一點點贊許的笑意,也能把這甜得發膩的糕點,一塊塊往下咽,然後笑着說“真好吃”。
可那個人不是她。
她隻是在扮演一個他心中合格的妻子。
“拿着吧,”蕭和安見她不動,又把紙包往前送了送,“還是熱的。”
沈知意回過神來,終于擡眼看他:“我不吃這個。”
蕭和安臉上的溫和僵住了:“怎麼會?你以前”
“我以前不吃,現在也不吃。”沈知意打斷他,“蕭醫生,你記錯了。愛吃桂花糕的人,是夏芷柔,不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