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狼狽地轉過身,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第二天,民政局門口。
沈知意到的時候,剛八點五十。
她穿着一件幹淨的白襯衫,黑色的長褲,頭發利落地梳在腦後,整個人清爽又精神。
蕭和安已經在了。
他還是昨天那身衣服,隻是胡子刮幹淨了,頭發也用水抹過,試圖維持最後的體面。
可他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,還是出賣了他一夜的煎熬。
兩人誰也沒說話,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。
負責辦理離婚手續的是個中年大姐,眼皮耷拉着,見慣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,語氣也透着一股子程式化的冷漠。
“想好了?真要離?”
“想好了。”沈知意回答。
蕭和安沉默着,點了點頭。
大姐不再多問,從抽屜裡拿出兩份表格,連同一支筆,推了過來。
“填吧。”筆尖劃過紙張,發出沙沙的聲響。
沈知意填得很快,姓名,年齡,籍貫,一筆一劃,清晰工整。
蕭和安握着筆的手,卻在微微發抖。
他看着表格上“配偶”那一欄,後面是“沈知意”三個字。
他寫過無數次這個名字,在結婚申請上,在單位的家屬登記表上,在每一封寄回家的信裡。
可這一次,是他最後一次,以丈夫的名義,寫下她的名字。
他簽完最後一個字,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