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知意啊,”王嬸連忙介紹,“這是來找親戚的,叫小喬。親戚沒找着,先在我們這兒歇歇腳。”
“沈同志好。”喬姑連忙站起來,臉上堆着局促又讨好的笑,那雙眼睛卻飛快地從沈知意手裡的圖紙上瞟過。
沈知意不動聲色地将圖紙卷了起來,朝她淡淡地點了點頭,便轉身進了廚房。
半個鐘頭後,喬姑推着輛破舊的二八自行車,拐進了市中心條僻靜的巷子。
她在一棟帶獨立院落的二層小樓前停下,收起了臉上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,推門走了進去。
屋裡收拾得窗明幾淨,地上鋪着水磨石,擦得能映出人影。
空氣裡沒有飯菜的油煙味,隻有股地闆蠟和雪花膏混合的氣味。
一個穿着藏青色連衣裙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,慢條斯理地用根小銀簽挑着指甲縫。
“打聽清楚了?”女人頭也沒擡,聲音懶洋洋的。
“都清楚了,芬姐。”喬姑弓着身子,站到她面前,把在沈家小院裡聽到的話,一五一十地學了遍。
“那個陳主任,确實是去找她了,說是要給她批港城那邊的料子。”
被稱為“芬姐”的女人,柳玉芬,挑指甲的動作停了下來。
她擡起頭,露出一張精明又刻薄的臉。
她的眉毛修得又細又長,眼角微微吊着。
“港城的料子?”柳玉芬冷笑聲,“陳主任可真是會做人情。我托了多少關系,她都說要按規矩走,怎麼到了個鄉下來的野丫頭這兒,就破例了?”
她站起身,在屋裡踱着步,腳下的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,發出清脆的“嗒嗒”聲。
“她那些衣服,我也派人去看過。花裡胡哨的,小打小鬧,上不得台面。陳主任是老糊塗了,還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