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公安局出來,沈知意心裡輕快了些。
她沒急着回作坊,腳步一轉,徑直去了陳主任的辦公室。
陳主任見了她挺驚訝,擡手看了下表,“這個點過來,出什麼事了?”
“主任,我長話短說。”沈知意走進門,“紡織廠那邊,卡着我們的布料不給。”
“怎麼回事?”
“生産科的馬科長,說我們之前談好的價格不算數,要在原價的基礎上,再加三成。”
沈知意頓了頓,補上一句,“劉建國廠長,說是去市裡開會了,避而不見。”
“三成?”陳主任停下了筆,眉毛緊緊皺起,“他怎麼敢?”
“可能藝高人膽大?”沈知意歪歪頭,開了個小玩笑。
她迎上陳主任的目光,目光沉靜,“他掐準了這筆港商的訂單我們賠不起,也認定了我們作坊小,離了他們紡織廠就得關門。”
“港商的訂單,交貨期是白紙黑字寫在合同裡的。現在紡織廠這麼一鬧,我們的生産計劃全亂了。”
“要是耽誤了交貨,違約的,是我們百貨大樓。到時候,别說我的小作坊,就是咱們鵬城在港商眼裡的信譽,就會變得一文不值了。”
陳主任也在國營單位混過半輩子,哪裡不知道這些人精的彎彎繞繞?
“欺人太甚!真當我們百貨公司是泥捏的!”
她當即就拿起桌上的座機撥通了紡織廠電話。
電話接通,她對着那頭沉聲說道:“給我接劉廠長。就說,百貨大樓陳念華,有緊急公務,向他彙報。”
電話那頭似乎回絕了,陳主任夾着話筒發火:“什麼叫按規矩辦事?規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!這筆單子要是黃了,損失的是國家的外彙!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?”
“劉建國呢?讓他來接電話!開會?他一天到晚都在開會!我看他不是在開會,是躲在哪個耗子洞裡不敢見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