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裡情緒敏感之人,尤其是裴承業這樣過繼而來,不被所有人看好的。
最是容易被他人的一點隻言片語所影響心情。
裴言之被她這樣一叫,隻能垂着頭退到一旁,心中更加不順。
“阿業,母親不問那麼多,咱們先處理傷。”
夫子聽到她來了,便立刻的前來迎接,笑得一臉老褶子,“大娘子怎的不提前說一聲,老夫也好着人招待。”
舒青檸最不喜這套說辭,面色冷淡,“我若是提前知曉阿業會被打,我便提前知會夫子了。”
夫子一噎,“大娘子,孩子還小,有些龃龉也是正常,大公子受了傷,老夫這就讓大夫前來。”
族學之中,聘請了一個大夫常年候着的,就怕這些公子有個什麼萬一。
整個處理傷口的過程,裴承業都一直提心吊膽,以至于疼都沒有太過在意。
等處理好傷,他以為母親就要責怪他了,沒想到母親卻直接道,“阿業,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何事?動手之人都有誰,你可認識?”
“我”
“阿業,你是裴将軍之子,性格我不要求如同将軍一般骁勇善戰,但也不可讓人笑話了裴将軍!”
這樣一說,裴承業便沒有借口再隐瞞,因為他最怕的就是丢了父親的臉。
便将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。
大概與裴言之所說一般,學堂之中沒有人瞧得上他,甚至會因為夫子對他的看不上而跟着起哄。
他字寫得不好,夫子直言,如同雞走留下的痕迹,他背誦不出課文,夫子說他記性怕是被狗吃了。
更是直言,裴将軍英勇半生,怎麼就過繼了這麼一個蠢笨之人為兒子,隻怕是裴将軍一世英名就要被毀了。
夫子說得很難聽,他并不敢反駁,當然他也不敢把這事說給母親聽。
但私底下,這群口無遮攔又身份尊貴的公子哥們,一口一個蠢笨兒子,寡婦母親的叫着。
他蠢笨他自己明白,左不過背地裡多用心刻苦些,可他們萬萬不能說母親是寡婦。
即便這是事實,可他的母親也是全天最好的母親,況且父親雖然去了,但母親一直教導,父親隻要活在我們心裡,我們不忘記他,他就會一直在。
他起初也是言語提醒不許說他母親,可對方好像抓住了他的弱點一樣的,一口一個寡婦的叫着。
裴承業哪裡忍受得住,跳上去就動了手,對方被打懵,可也就僅僅得了幾拳腳,随着那人喊了一嘴,同窗十幾人跑來就将主仆三人圍住狠狠地拳打腳踢。
小厮即便再死死相護,裴承業還是受了傷。
小厮是香雲買回來的,認的自然是舒青檸這個主子,沒有伺候好公子,也擔心會再次被賣,所以她神色凝着,冷聲一問,就什麼都說出來了。
“母親,我錯了,我再也”
舒青檸擡手打斷裴承業的話,沉聲吩咐,“張索,将人全部叫來。”
夫子聽到小厮直言後已經起了一頭汗水,此刻見舒青檸并沒有輕拿輕放的意思,主動開口,“大娘子,孩子還小,有些肢體接觸,打打鬧鬧也很正常,老夫以後多加管教就是了,不用叫人了吧。”
舒青檸怎麼會看不出這夫子是想渾水摸魚,将這件事含糊着解決。
可她并不想,她信奉的一直都是不做則已,做便要一鳴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