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風穩坐禮部尚書已三年,他為人極為小心謹慎,這三年來未曾出過一絲纰漏,位置坐得十分穩固。
冷翼雖一直跟随自家主子在漠北,但對帝京中的事情也頗為知曉。
魏刈微微眯起雙眼,眸光幽深:“我記得,他和吳啟振是同窗吧?”
冷翼恭敬地颔首:“正是。二人相識二十多年,明裡暗裡的争鬥從未停歇,後來一同進了太仆寺,更是都拼命想坐上禮部尚書之位。可惜吳啟振棋差一招,如今隻能屈居牧風之下。坊間傳言,二人私下裡關系勢同水火,在太仆寺沒少發生争執。”
吳啟振觊觎牧風的位置已久,卻始終找不到機會取而代之。
魏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,道:“那就,幫他一把。”
冷翼面露驚訝之色,脫口而出:“主子?”
吳浩可是得罪了蘇大夫,主子為何還要幫他爹?
魏刈似笑非笑,聲音低沉:“外人都以為他們表面和氣内心不和,卻不知道他們其實都效命于同一個主子。”
冷翼瞪大了眼睛,滿臉震驚:“什麼!?可吳啟振不是一直追随三皇子嗎,這麼說,牧風竟也是三皇子的人!?不是都說他為人中庸正直,從未站過隊嗎?這”
魏刈垂下眼睫,漫不經心地重新鋪開宣紙,語調随意:“三皇子性情陰狠殘暴,最忌諱手下相互争鬥。吳啟振表面順從,内心未必不想取而代之。隻要牧風稍有差池,他便能更進一步。既然他想要,那就給他。”
冷翼瞬間明白了,眼神一亮:“所以,您的意思是一網打盡?”
魏刈淡聲開口:“三皇子的人掌控廣仆寺太久了,也該挪挪位置了。”
與此同時,太學内,氣氛卻截然不同。
楚蕭離開後,衆人迅速安靜下來,各自翻開書本。
蘇景熙收回目光,卻被最先搭話的少年急切地招手:“快坐下!要是讓司成大人瞧見你們瞎鬧,有你們苦頭吃的!”
蘇景熙随意地說:“你說外面那個?他已經走了。”
少年一臉茫然:“誰?哪個走了?”
蘇景逸巧妙地岔開話題:“大家好像都很害怕司成大人?”
“那是當然!”
少年捂着嘴小聲說道,眼神中滿是敬畏,“你們居然不知道司成大人的來曆?他可是鎮國将軍的親侄子!”
蘇景逸心中一動,追問道:“你是說,那位曾有救駕之功,開國功臣毛厲将軍?”
“對啊!毛老将軍戰功卓著,兩個兒子都戰死在沙場,就剩下司成大人這一個親侄子。你想想,這身份多尊貴!”
蘇景熙來了興緻,挑眉道:“如此出身,怎麼會屈尊來太學當一個小小的六品司成?”
少年嘿嘿一笑,神神秘秘地說:“你們剛到帝京,不知道也正常。其實司成大人以前也是領軍打仗的能手,可三年前定戎關那一戰出了事。他本要率軍救援,不知為何在路上耽擱了”
蘇景逸翻書的手猛地停住,蘇景熙也微微眯起眼睛,眼神銳利:“定戎關?”
“是啊!就是鎮西侯那次,好幾萬将士被敵軍坑殺,司成大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,沒多久就自己請求離開軍隊回到帝京了。”
“聽說他整整三個月閉門不出,毛老将軍看不下去,才把他扔到太學來的。”少年攤了攤手。
“司成大人出身軍營,沒那麼多彎彎繞繞,看見不順眼、不聽話的,擡手就是一巴掌,那叫一個疼!”
少年想起往事,臉上露出一絲苦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