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景熙冷哼一聲,正要說話,被蘇歡搖頭止住。
"時辰不早了,騎射大會耽擱不得。"
她整理着袖口的褶皺,眼底掠過一絲冷意,轉瞬又化作溫和笑意。
·······
梳妝鏡前,蘇黛霜對着七套華服蹙起秀眉。
碧兒從檀木匣中取出一支翡翠簪:"小姐,這支配您月白裙裳正合适。"
"今日是入宮宴飲,"蘇黛霜指尖劃過絹面,"這般素淨,倒顯得咱們蘇府寒酸了。"
碧兒忙換了支紅寶石累絲步搖,奉承道:"這支才襯小姐的貴氣,您瞧這寶石水頭"
"罷了,"
蘇黛霜輕撫簪頭,語氣裡帶着不甘,"雖則成色欠佳,倒也勉強過得去。"
她怎能忘記上月在尚儀府落水的窘境?今日定要豔壓群芳,方能挽回顔面。
馬車旁,蘇崇嶽正與蘇靖說話。
不過旬日未見,蘇靖已不複往日神采,眼下烏青濃重,整個人像被抽去筋骨般佝偻着,眉間凝結着化不開的陰郁。
"外頭流言漸起,"
蘇崇嶽低聲道,"今日随為父進宮,也好在太學山長面前露露臉"
蘇黛霜雖滿心不願,卻也知這是替兄長解圍的唯一法子。
忽見街角一行人影走來,忙迎上前去:"堂妹,可算尋着你們了!我還道你們忘了今日的盛會呢。"
蘇歡牽着蘇芙芙的手,笑意清淺:"不過帶妹妹吃了碗早茶,這般要緊的場合,豈會忘懷?"
"那就好,"
蘇黛霜掃過對方樸素的衣飾,眼底閃過一絲得意,"堂妹與小堂妹不如同乘我的馬車?若被外人瞧見你們乘舊車,還當咱們苛待宗親呢。"
蘇芙芙望着那輛綴滿珠翠的華麗馬車,悄悄往姐姐身後縮了縮。
"不必了,"
蘇歡婉拒道,"我們自清河鎮帶回的馬車雖舊,卻寬敞舒适。
“叔叔上月剛給景逸景熙添置了新弓箭,這份心意,大家有目共睹。"
蘇黛霜喉間一滞,眼睜睜看着對方抱走孩子,登上那輛青漆剝落的舊車。
車隊朝着宮城方向駛去。
蘇歡掀開窗簾,望着遠處鎏金琉璃瓦在晨光中流轉,檐角的瑞獸雕塑昂首向天,說不出的莊嚴肅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