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(第1頁)

蘇靖的掌心火辣辣地疼,左臉迅速腫起老高。

這記耳光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,讓他猛然驚醒———

剛才那些混賬話,怎麼能對着爹爹說出口?

血色瞬間從臉上褪去,他撲通跪地,聲音發顫:"爹!孩兒知錯了!方才一時糊塗"

"給我滾!"蘇崇嶽一聲暴喝,震得房梁上的灰都往下掉。

蘇靖連滾帶爬站起來,跌跌撞撞退出門去。

"砰"的一聲,蘇崇嶽将桌案上的茶盞筆墨全掃到地上,瓷片飛濺聲裡,怒意仍在胸口翻湧。

他閉目深吸口氣:"來人!"

守在門外的李福趕忙進來,見狀心頭一緊。

老爺對二少爺向來嚴苛,父子倆吵架不是一回兩回,但這般雷霆之怒還是頭遭。

也不知二公子究竟犯了什麼忌諱

"從今日起,盯着二少爺!"

蘇崇嶽聲色俱厲,"除了送飲食,任何人未經我允許,一概不準接觸!"

李福驚愕擡頭:"老爺?這般責罰是不是太重了大小姐也不行麼?"

"聽不懂話?"蘇崇嶽猛地睜眼,"他既不想進太學讀書,那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裡!半步不許踏出去!"

李福忙不疊應是,不敢再多說一句。

夜闌人靜,晚風掠過枝頭,總算捎來幾絲涼意。

一盞孤燈在窗紙上投出纖細身影,蘇景熙收拾着筆墨,忽然瞥見西廂房方向,随口問道:"三哥,姐姐自回來後就一直閉門不出,莫不是出了什麼事?"

蘇景逸擱下書卷,搖頭道:"不清楚,許是在想些緊要事。"

姐姐素日裡總是淡如雲煙,唯有碰到關鍵時候,才會這般獨坐沉思。

蘇景熙撓撓頭:"話是如此,可今日能有何事?騎射大會上的事,或是那梵哥哥?都不至于讓姐姐這般挂懷吧?"

蘇景逸眸光微閃:"或許與魏世子有關?"

"當真?"蘇景熙搬過椅子坐下,"不過是同乘了一段馬車,且妹妹也在呢。"

他實在想不通。

蘇景逸淡淡掃他一眼,沒指望這心思單純的弟弟能參透其中關竅———畢竟那把雕花弓,确實送到了這小子的心坎裡。

"罷了,别去打擾姐姐,她若想說,自會開口。"

蘇歡坐在桌前,面色沉靜,案頭刑部卷宗已被翻得卷邊,每一行字都深深烙在腦海。

定戎關那一戰,清清楚楚寫着是秦禹判斷失誤,執意進軍,才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。

人證物證俱全,任誰來看,這罪責都鐵定會落在秦禹頭上。

景帝盛怒之下抄斬秦家,還遷怒于為其求情的父親,看似順理成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