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歡右手撐着床沿,慢慢支起身子,瞥向窗外如墨的天色,輕輕歎了口氣。
“您也是,這般深夜還奔波至此,何苦來哉。”
離陀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,見她雖說面色發白,可精氣神還算湊合,那顆懸了老久的心才算落回肚裡。
“大長公主記挂着您,特意派人請老夫跑這一趟,不然啊,您受傷的事兒,老夫還不知道啥時候能知曉呢。”離陀說着,眉頭就皺成了個疙瘩,“您這到底是咋弄的,咋受了這麼重的傷?”
蘇歡搖搖頭,不欲多言。
“這兒有孫禦醫和陳太醫呢,兩位都給我把過脈了,哪用得着再麻煩您。”
“他倆懂個啥?”離陀滿臉嫌棄。
蘇歡輕咳一聲:“世子和郡主還在外面呢。”
離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激動過頭了,多少有點難為情,趕緊把聲音壓了下來。
“老夫說的也是實話,他倆啥本事老夫還不清楚,不然老夫能火急火燎地趕來?”
他身為太醫院院使,在一衆太醫裡資曆最老,就是當面說人壞話那也是毫不顧忌。
蘇歡拿過個靠枕,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倚在床頭。
自打三年前和離陀相識,他就是這麼個暴脾氣,勸也勸不動,蘇歡幹脆也就由着他去了。
“兩位太醫都在幫忙煎藥呢。”蘇歡說道。
離陀眼神立馬亮起來:“您給的方子?”
蘇歡忍不住笑了:“我當時還昏迷着呢,哪能給方子啊。”
離陀頓時洩了氣:“哦,那您這傷啊,怕是又得被他們多耽擱些日子了。”
蘇歡唇角微微上揚:“哪有您說的那麼嚴重。”
那兩位好歹也是太醫院的人,要是沒點真本事,哪兒能在太醫院待這麼久。
“這可不是瞎說,這都是比出來的。他倆平常給人治個頭疼腦熱還行,可您這”離陀滿臉不認同。
“我的傷不重,多養幾天就好了。”蘇歡頓了頓,無奈地說,“還有啊,這兒是帝京,您以後别再對我用尊稱了,要是被旁人聽見,像什麼樣子。”
說起來,她和離陀的相識還真是一場巧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