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地上那人,再沒了動靜。
衆人皆駐足。
另一名官差走近,踢了一腳,又蹲下探那人鼻息。
“死了。”
他面無波瀾地開口。
甩鞭的官差朝那尚有體溫的屍首啐了一口:“呸!真他娘的晦氣!”
衆人皆眼睜睜看着,卻無人作聲。
這般事并非頭回發生,從帝京流放北海,千裡迢迢,死在途中再尋常不過。
死寂在人群中蔓延,叫人幾乎窒息。
“走!”
官差不再理會那具屍首,再度鞭策衆人前行。
蘇崇嶽麻木前行,走出一段路,實在冷得厲害,扯了扯破爛衣衫,雙手抱臂,妄圖暖和些。
不過徒勞。
蘇崇嶽隻覺四肢早已沒了知覺,整個人似木偶般,一步步往前挪,不知何時,便會如方才那人,或是此前許多人一般,栽倒在地。
終于,他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。
雪越下越大,那人身上已覆了層薄雪,暗夜中遠遠瞧去,不過是大地上一道極不起眼的凸起。
用不了多久,那凸起便會平複,一切煙消雲散。
蘇崇嶽心中驟起恐慌———若堅持不到北海,豈不是也會落得這般下場?
蘇崇嶽忍不住加快腳步,似要逃離這命運。
慌亂間,他撞上一個男人的肩頭。
那男人扭頭看來,眼神陰鸷。
蘇崇嶽認得他,從帝京起,這人便在流放隊伍裡,瞧着四十來歲,身形幹瘦,聽說犯了殺人罪,平日極少言語,蘇崇嶽對他也不甚熟悉。
“對、對不住。”
兩月時光,足以磨去蘇崇嶽的棱角。
這人瞧着便不好惹,還是少惹麻煩為妙。
蘇崇嶽話音剛落,便要繼續前行,卻陡然僵住,渾身汗毛倒豎!
他後腰處,冰涼利刃抵着,似要割破單薄衣衫,刺入血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