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聲诘問像塊燒紅的烙鐵,“滋啦”一聲燙在寂靜的朝堂上。
———陛下這是認準了沈墨背後有人撐腰!
可這人會是誰?
百官齊刷刷把頭埋得更低,連呼吸都放輕了,大殿裡靜得能聽見香爐裡火星噼啪聲。
說起來,這背後之人說難找也難找,說好找卻也簡單。
滿朝文武,能讓沈墨俯首帖耳的本就沒幾個,再篩掉與鎮西侯無冤無仇的,範圍就更小了。
可難就難在———鎮西侯生前是沙場宿将,性子磊落,一輩子馬革裹屍。
武将服他的勇,文臣就算政見不合,也敬他是條漢子。
明面上看,他哪來這麼個必欲除之而後快的死對頭?
這範圍,該怎麼縮?
“陛下,臣有話要說。”
一道略顯沙啞的嗓音破開沉寂,衆人扭頭,見說話的竟是太學司成毛宗。
這位仗着家裡根基深,平日裡懶得出奇,朝堂上的熱鬧從不愛湊,成天窩在太學裡當甩手掌櫃。
誰也沒料到,這種火燒眉毛的關頭,他竟主動冒了頭。
毛厲眉頭一擰,沉聲斥道:“這裡有你說話的份?退下!”
姬帝擡手按住:“他難得開口,毛老讓他說。”
毛厲躬身應是,眼神卻在毛宗背上剜了一下。
毛宗早料到老爺子會攔。
這潭水渾得能淹死人,誰沾誰倒黴。
可他不能裝聾作啞———從一開始,他就身在這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