寥寥幾句,藏着潑天信息量。
滿殿死寂,可在座哪個不是人精?哪聽得出蘇崇嶽話裡的刀光劍影———
三皇子不單牽進鎮西侯舊案,竟還對蘇崇嶽下過死手,妄圖滅口!
旁人說這話,興許還有三分疑,可眼下是蘇崇嶽親自叩首指證,由不得人不信。
兔子逼急了還咬人,若不是被逼到絕路,蘇崇嶽怎會當衆與三皇子撕破臉?
他敢踏進宮門,便已是徹底站到三皇子的對立面。
姬鞒聽得臉都白了,拍案怒喝:“你瘋言瘋語作甚!本皇子半句聽不懂!”
蘇崇嶽冷笑,豁出去的嗓音帶着顫:“如今我一無所有,還有何可懼?”
當年姬鞒拉攏秦禹,遭拒後懷恨在心,使盡陰私手段将人構陷緻死;
牽涉此案的,幾乎被他殺得幹幹淨淨!他以為天衣無縫,卻不知紙包不住火!
蘇崇嶽眼底怨毒翻湧:“我悔啊!竟蠢到信你鬼話,以為替你瞞天過海,你便會設法救我!若不是雪夜遭人捅刀,差點凍死在北海道上,我到死都還蒙在鼓裡!”
他在姬鞒眼裡,早就是枚棄子,除了礙眼,半分用處都沒。
原以為流放北海能有條活路,誰料姬鞒根本沒打算讓他活着到地方!
姬鞒咬得後槽牙發酸,又驚又恨———恨自己派的人辦事疏漏,更怕蘇崇嶽再往下說,便是有千般手段,也洗不清!
“蘇崇嶽!”
姬鞒猛拍禦案,聲色俱厲,“本皇子從前倒也賞識你幾分,不知怎的得罪了你,竟潑這盆髒水!你流放北海,是自個兒犯事,與本皇子何幹?路上遭了難,反倒全推我頭上,荒唐!”
他深吸口氣,死死盯着蘇崇嶽,話鋒一轉:“你妻女之事,想來也聽說了。換誰都難接受,可這事真與我無關,莫不是聽了些謠言,便将屎盆子扣我頭上?”
說罷,餘光掃向魏刈,意味深長——畢竟人是魏刈帶進來的,誰知道他倆私下說了什麼?
殿中衆人也悄然瞥向魏刈,心裡都犯嘀咕,隻是場合敏感,沒人敢挑明。
魏刈豈會聽不出?挑眉輕笑:“說來湊巧,蘇崇嶽瀕死那晚,偏撞見漠北回京的副參領王陸———哦,王陸是魏轼麾下的人。”
衆人聞言一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