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部落另一端的石屋内,雪長老正心神不甯地踱步。
那張布滿褶皺的老臉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,手指無意識地撚着花白的胡須,眼底深處是難以掩飾的焦慮。
“爺爺,您找我幹嘛呀。”雪雲掀開獸皮門簾,一臉疑惑和不情願。
“虎嘯,醒了。”
雪長老猛地停下腳步,渾濁的眼睛銳利地掃向他,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,聲音幹澀。
“什麼?!”雪雲大吃一驚,随即臉上露出喜色,“太好了,那小子命真大!這樣族長也能安心了”
“好什麼好!”雪長老厲聲打斷他,聲音陡然拔高,“蠢貨!他醒了,我們就可能有麻煩了!”
雪雲被吼得一愣,臉上的笑容僵住,不解地看着雪長老,“爺爺,我不明白,虎嘯醒了,對我們有什麼”
“閉嘴!”雪長老煩躁地揮手,眼神陰鸷,“别問那麼多,立刻收拾東西,我們得馬上離開!”
“離開?去哪裡?”雪雲更糊塗了,“爺爺,部落現在”
“讓你走就走,哪來那麼多廢話?”雪長老猛地一跺腳,枯瘦的手指幾乎戳到雪雲的鼻子上,“再不走,就來不及了!”
看着雪長老前所未有的失态和驚惶,雪雲雖然滿心疑窦,但爺爺從未如此可怕過,隻好壓下心頭的困惑,低頭應道:“好吧。”
雪長老不再理他,轉身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起一些瓶瓶罐罐和獸皮包裹,動作急促,甚至打翻了一個陶罐,草藥撒了一地,他卻看也沒看一眼,隻顧着将認為重要的東西塞進要帶走的獸皮袋裡。
慌不擇路的樣子,與平日裡那個沉穩神秘,備受尊敬的長老判若兩人。
雪雲看着這一幕,心頭的不安感越來越重。
巫醫的石屋内。
虎峰正小心翼翼地坐在石床邊,看着自己失而複得的兒子。
這位在外面威嚴強悍的族長,此刻眼中的鐵血早已化為柔情,隻是笨拙地想要表達關切。
“嘯兒,感覺怎麼樣?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”虎峰的聲音依舊洪亮,卻刻意放輕了,小心翼翼地道。
虎嘯的目光從父親粗糙的大手上移開,緩緩轉動,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樂清和銀虎,最後又回到父親臉上。
他似乎用盡了力氣,才再次張開幹裂的嘴唇。
“父親”他的聲音依舊沙啞,但比之前清晰了一些,“我沒事”
“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!”
虎峰連聲說着,激動地搓着手,眼眶又有些發熱,看向巫醫詢問道,“巫醫,嘯兒這情況”
巫醫上前一步,檢查了一下虎嘯的瞳孔和脈搏,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:“族長放心,虎嘯恢複得很好,意識清醒,生命體征也趨于穩定,多虧了樂清的回生草藥膏和針灸之術,真是奇迹啊!”
“父親我”虎嘯想到他昏迷前的事情,忍不住一陣後怕,連忙打斷了父親和巫醫的對話。
虎峰立刻轉回頭,重新蹲下身,“嘯兒,怎麼了?是不是哪裡疼?”
虎嘯搖了搖頭,目光變得異常凝重,緊緊盯着自己的父親,一字一頓,艱難地吐露石破天驚的話語:“害我的是雪長老”
石屋内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