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虎高大的身軀幾不可察地晃了晃,金色的瞳孔中充滿了痛苦與自責,他張了張嘴,喉結滾動,卻發不出任何辯解的聲音。
因為樂清說的,雖然帶着情緒,卻也并非全然沒有道理。
他的确是怕她無法承受,也的确有他當時力量失控,無法顧及的因素。
但這一切,都無法抹去他隐瞞真相,讓她在迷茫和痛苦中掙紮了那麼久的事實。
“不是的,我”銀虎的聲音艱澀無比,“樂清,我沒有想過要再次傷害你。”
“沒有想過?”樂清慘然一笑,笑容中帶着濃濃的諷刺,“你看着我為了第一個孩子的父親是誰而夜夜做噩夢,看着我因為那些夢境而羞憤自責,看着我像個傻子一樣猜測,甚至甚至懷疑到你自己頭上的時候,你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嗎?”
“你難道就不覺得,告訴我真相,比讓我活在謊言和自我折磨中更好嗎?”
她每說一句,心口的鈍痛就加深一分。
原來那些讓她輾轉反側,羞于啟齒的夢,竟然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。
而這個男人,這個讓她在絕境中看到一絲光亮的男人,卻是那一切的始作俑者,并且一直沉默地看着她痛苦。
銀虎垂下眼睑,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眸底翻湧的情緒。
他無法反駁,因為樂清的每一句指控,都像一把利刃,深深刺入他的心髒。
“對不起。”除了這三個字,他再說不出其他。
此刻任何的解釋,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。
樂清閉了閉眼,深深吸了一口氣,強壓下胸口翻騰的酸楚與憤怒。
現在不是歇斯底裡的時候。
她從系統儲物格中取出了那枚強效安胎丸。
藥丸隻有小指甲蓋大小,通體瑩白,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“這是系統獎勵的。”她将藥丸托在掌心,語氣平靜得有些詭異,“因為确認了你的關鍵血緣關系,所以,它獎勵了我這個。”
銀虎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藥丸上,眉頭微微蹙起。
他不懂什麼系統,但他能感覺到樂清語氣中的冰冷和疏離。
樂清看着他,眼神複雜,“它說,可以穩固胎氣,緩解孕期劇烈反應。”
她最近的孕吐确實讓她苦不堪言,幾乎要耗盡她所有的精力。
銀虎沉默地看着她,沒有說話。
樂清将藥丸湊到唇邊,猶豫了片刻,終究還是一仰頭,将它吞了下去。
藥丸入口即化,一股溫和的暖流順着喉嚨滑下,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,原本因孕吐而翻騰不休的胃部,也漸漸平息下來,一種久違的舒緩感傳來。
身體上的不适得到了緩解,但心裡的那道鴻溝,卻似乎更加深不見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