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上沒有一絲傷痕,但那張向來冷峻的臉上,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迷茫。
他高大的身影堵在帳篷口,投下的陰影将樂清完全籠罩。
記憶中那些破碎的,被他當做噩夢的畫面,此刻變得無比清晰。
他死死地盯着樂清,那雙深紅的眼眸裡,翻湧着驚濤駭浪,沙啞的聲音帶着不容置喙的逼問。
“我身體裡的到底是什麼?”
“你,又到底是誰?”
面對這幾乎要将她靈魂看穿的目光,樂清知道,再也無法隐瞞下去了。
她深吸一口氣,迎上他的視線,選擇了部分真相。
“孩子父親的血脈有些特殊,所以孩子融合了他們父親的血脈後,産生了一種更特殊的力量,這個力量似乎能夠影響你體内的頑疾。”
銀虎聽到這個解釋,深紅的眼眸中翻湧的驚濤駭浪并未平息,反而卷起了更深邃的漩渦。
“影響我?”他沙啞地重複,高大的身軀向前逼近一步,投下的陰影幾乎将樂清和她懷中的孩子完全吞噬,帳篷内本就狹小的空間變得更加壓抑,“他的血脈,為何會影響到我?”
那股迫人的氣勢,不再是單純的戰士威壓,而是混合了一種他自己都無法掌控的,源自戰場上那恐怖力量的餘威。
樂清抱着孩子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,腳跟抵在了獸皮堆上。
她擡起頭,蒼白的臉上努力擠出恰到好處的迷茫與柔弱,輕輕搖了搖頭,“我、我也不知道,我隻知道,他們的父親很強大,血脈很特殊,或許是你們的體質有什麼相似之處?又或者,是祖魂石,是它将你們聯系了起來?”
這種将自己完全摘出去的示弱姿态,反而讓銀虎滿腔的逼問和怒火,像重拳打在了柔軟的獸皮上,無處發力。
他死死地盯着樂清的眼睛,試圖從那片看似清澈的潭水中,找出哪怕一丁點撒謊的痕迹。
可他看到的,隻有劫後餘生般的疲憊,和無法作僞的後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