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種屈辱的恩賜。
樂清在帳篷裡坐立不安,每一次帳篷簾布的晃動,都讓她心驚肉跳。
她害怕銀虎再也回不來。
簾布被一隻蒼老幹枯的手掀開,濃郁的草藥味混雜着塵土的氣息湧了進來。
是巫醫。
他沒有像上次那樣先去看孩子,渾濁而銳利的眼睛,直勾勾地盯着樂清,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。
“外來的雌性。”他開口,蒼老的聲音帶着一絲悲憫,“神恩與詛咒,往往隻有一線之隔,你引來的,究竟是什麼?”
樂清的心,被這句話狠狠攥住。
巫醫從懷裡掏出一串東西,遞到她面前。
一條用細小的獸骨和一種泛着暗紅光澤的木珠串成的項鍊,古樸而粗糙。
“給那個女娃戴上。”
巫醫的聲音壓得很低,“這能安神,也能隔絕一些不好的東西。”
他的話意有所指,目光卻若有若無地,瞟向了她懷中正酣睡的小兒子。
樂清的血液幾乎要凝固。
她知道,巫醫察覺到了更深層的東西,察覺到了她兒子體内那股與神聖截然相反的,令人不安的氣息。
她顫抖着手接過項鍊,給受驚後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大女兒戴上。
冰涼的獸骨項鍊一貼到皮膚,大女兒原本緊蹙的小眉頭竟緩緩舒展開來,她伸出小手抓住項鍊,情緒肉眼可見地安穩了許多。
這一幕,讓樂清的心沉得更深。
巫醫看着這一切,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更深的憂慮,他深深地歎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