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峰的聲音,像是一道洩洪的閘門,将那股壓抑已久的氣息釋放。
但他自己清楚,這隻是表象。
當銀虎從他的住所離開,當那道平靜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時,虎峰才感覺到,自己那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後背,傳來一陣冰涼。
他脫力般地靠在椅背上,望着空無一人的門口,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複雜。
結束了嗎?
不,或許,這隻是一個開始。
銀虎的歸來,在部落裡掀起的,不是喜悅的浪濤,而是一片詭異的死寂。
他走在部落的石闆路上。
這條路,他走了無數遍。
可今天,卻截然不同。
路兩旁,所有的族人,都遠遠地站着,像是在圍觀,又像是在朝拜。
他們的眼神,充滿了敬畏,恐懼,以及深深的困惑。
沒有人敢上前搭話,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。
就連那些平時最頑皮,最喜歡在路上追逐打鬧的幼崽,此刻也都被父母死死地按在懷裡,捂住了嘴巴,隻露出一雙雙好奇又害怕的眼睛,偷偷地打量着那個仿佛變了一個人的身影。
整個部落,因為他一個人的行走,而陷入了絕對的肅靜。
銀虎對這一切,視若無睹。
他的記憶是一片模糊的空白,但他的身體,他的本能,卻在指引着他。
他不需要任何人帶路,腳步堅定,目标明确,走向了部落深處,一間看起來并不起眼,卻打掃得格外幹淨的石屋。
那裡,有讓他感到牽引的東西。
一種源自血脈,源自靈魂深處的,無法割舍的聯系。
石屋内。
樂清的心跳,從銀虎踏入部落的那一刻起,就沒有平複過。
她抱着懷裡的小女兒,小家夥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不安,以及外界那股壓抑的氣氛,小小的身子在她懷裡動來動去,咿咿呀呀地,似乎在表達着自己的不滿。
“噓乖寶寶,沒事的。”
樂清輕輕拍着女兒的後背,聲音幹澀。
她的目光,卻死死地盯着石屋的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