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波瀾,比剛才聽到嬰兒哭聲時,要更加複雜,更加猛烈。
嬰兒的哭聲,引動的是他血脈深處的守護本能,是一種單向的,源自上位生命對後代的庇護欲。
當她樂清溫熱的,帶着奶香的身體貼上來時,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,湧入了他那片空白的感知。
很奇怪。
他的理智,他那已經神化的生命本質,在瘋狂地叫嚣着,要他推開這個陌生的存在,維持自己絕對的、不被任何事物所觸碰的領域。
可是,他的身體,他的本能,卻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反應。
他不反感。
他竟然一點都不反感這種觸碰。
甚至,在那股冰冷的、屬于神祇的漠然之下,有一絲極其微弱的,幾乎無法察覺的暖意,從他們接觸的地方,緩緩地滲透進來。
這股暖意,讓他感到陌生,感到困惑,甚至讓他那堅如磐石的心,出現了一絲裂痕。
他那雙能洞穿虛空的眼睛,第一次,從那個小小的嬰兒身上,緩緩地,一寸一寸地,移動到了抱着嬰兒的女人臉上。
他看着她。
看着她那張因為緊張而略顯蒼白的臉,看着她那雙故作怯懦,卻在深處閃爍着一絲狡黠的眼睛。
記憶,依舊是一片空白。
但身體的反應,卻不會騙人。
樂清幾乎是屏住了呼吸,一動不動地感受着他的一切反應。
她能感覺到他手臂肌肉的放松,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意似乎也減弱了幾分。
更重要的是,她看到了他的目光!
他終于在看她了!
不再是那種越過她,直接落在女兒身上的無視。而是一種帶着審視,帶着困惑,真真正正的注視。
成功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