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雙深邃如寒潭的墨色瞳孔,微不可察地,猛然收縮了一下。
他擡起頭,那雙墨色的瞳孔裡,映出了她狼狽的身影。
樂清沒有說話,将懷裡已經開始打瞌睡的女兒輕輕放在一旁的幹草堆上,然後走上前,朝着銀虎伸出了手。
她的動作很輕,很慢,帶着一種試探性的柔和。
她要從他懷裡,接過他們的兒子。
銀虎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,他低頭看着懷裡睡得正香的小家夥,又看看眼前這個女人。
她的手臂上,那道傷口已經不再流血,但翻開的皮肉和凝固的血迹,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顯得觸目驚心。
他沒有動。
樂清的心提了起來,耐心地保持着那個姿勢。
數秒後,銀虎終于有了動作。
他用一種極其緩慢且生澀的姿态,小心翼翼地,将懷裡那個小小的溫熱的身體,向上托舉了一些。
樂清立刻會意,俯身,雙手穩穩地接住了兒子。
就在交接的那一刻,她的指尖,不可避免地,再次碰觸到了他的手背。
那是一片冰涼的肌膚,卻不像之前那樣帶着一種刺骨的寒意,讓她想要立刻縮回。
這一次,銀虎沒有像被什麼燙到一樣立刻避開。
他隻是任由她溫熱的指腹,在他的手背上,留下了一閃而逝的觸感。
樂清順利地将兒子抱回懷裡,轉身将他也放在女兒身邊。
兩個小家夥緊緊挨在一起,睡顔如出一轍的安詳。
她凝視了片刻,才直起身,從懷裡取出了那株來之不易的凝魂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