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口的身影,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。
他的耳朵,那隻覆蓋着銀色絨毛的虎耳,輕輕偏轉了一個角度,對準了她們的方向。
這個細微的動作,像一根羽毛,輕輕掃過樂清緊繃的心弦。
他聽見了。
他在這場屠殺之後,依然保持着對她們母子三人最細緻的感知。
樂清胸腔裡那顆狂跳的心,緩緩地,落回了原處。
她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,或許是母性,或許是某種被他此刻的姿态所激發的、說不清道不明的信賴。
她小心翼翼地,将兩個熟睡的孩子安頓好,用柔軟的獸皮将他們裹緊。
然後,她站了起來。
她的動作很輕,像一隻怕驚擾了什麼的小動物。
她走到了他的身後。
距離近了,那股混雜着血腥與他自身氣息的味道,更具沖擊性地湧入鼻腔。
他的身上,還殘留着未散盡的殺氣。
樂清的目光,落在他垂在身側的那隻手上。
那隻剛剛捏碎了狼王咽喉的虎爪。
銀白的皮毛被暗紅色的血液黏合成一縷一縷,血珠順着鋒利的爪尖,一滴一滴,無聲地落在腳下的岩石上,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。
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,也沒有要去清理的意思。
樂清的心,被那滴落的血,輕輕地刺了一下。
她轉身,拿起一塊幹淨的布。
她重新回到他身邊,這一次,她蹲了下來。
她将水囊裡的水倒出少許,浸濕了布塊。
山洞裡寂靜無聲,隻有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和她自己清晰可聞的心跳。
她伸出手,動作輕柔而堅定地,握住了他那隻冰冷的滿血污的虎爪。
他的身體瞬間僵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