凜冽的寒風吹亂了她的發絲,她卻渾然不覺。
他忽然意識到,自己以前,或許從未真正認識過樂清。
他以為她柔弱,需要他用生命去庇護。
可此刻,這個他以為柔弱的雌性,正用一種他完全陌生,卻同樣強大的方式,将他從重傷的懸崖邊拉回來。
這不是部落裡那些雌性們笨拙的草藥塗抹,這是一種技藝。
一種能與死神搶奪生命的技藝。
他一直認為,伴侶就該是強者守護弱者。
可現在,他看着樂清為他打上最後一個漂亮的繩結,用幹淨的獸皮将傷口仔細包紮好,心裡某個堅硬的角落,忽然就塌了。
原來,這才是伴侶。
血腥味,濃得像是化不開的霧。
銀虎高大的身軀在風雪裡搖搖欲墜,那條從肩膀撕裂到手肘的傷口,像一張咧開的血盆大口,貪婪地吞吐着他滾燙的生命力。
“沒事”
他剛吐出兩個字,就被樂清一個冰冷的眼神給噎了回去。
那眼神裡沒有往日的怯懦,沒有驚慌,甚至沒有心疼。隻有一種讓銀虎脊背發涼的、仿佛在看一塊死肉的冷靜。
恐懼?樂清已經感覺不到了。
在她前世的記憶裡,比這更慘烈的場面多得是。當那股熟悉的,帶着鐵鏽味的血腥氣鑽入鼻腔,一種被她埋藏了許久的本能,瞬間蘇醒,并蠻橫地接管了這具身體。
時間。
她腦子裡隻剩下這一個詞。
來不及找東西,來不及解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