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那雙渾濁的綠眼睛死死地盯着樂清,痛苦之中,似乎還夾雜着一絲感激?
“看來你賭對了。”
樂清的動作快而穩,她的眼神專注得可怕,仿佛眼前不是一頭能輕易撕碎她的猛獸,而隻是一塊需要被清理的無機質的“病竈”。
刮、切、剜。
“是啊,因為我看的出來,它暫時性的沒有什麼招架之力。”
黑曜石片在她手中變成了最精準的刀,一片片腐肉被利落地剔除,一隻隻蛆蟲被毫不留情地挑飛。
她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,臉色也因為強忍着惡心而變得蒼白,但她的手,穩如磐石。
銀虎看着她,看着那個沾滿了污血和膿液的側臉,看着她緊抿的嘴唇和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。
他忽然覺得,自己那套引以為傲的、屬于頂級獵手的生存法則,在這一刻,顯得如此粗糙和可笑。
他懂得如何一擊緻命,用最快的速度結束一個生命。
而她,卻在用一種他聞所未聞的方式,對抗着死亡本身。
這比殺死一頭獸王,需要更大的勇氣。
一種他從未理解過的,屬于樂清的勇氣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成了粘稠的糖漿,緩慢而凝滞。
“别緊張,慢慢弄,不會有事情的,我會保護你,保護好你。”
銀虎甚至能看清樂清鬓角滑落的汗珠,如何蜿蜒過她沾滿污血的臉頰,最後滴落在那片被腐肉和膿血浸透的草地上,暈開一小團深色。
她的手,那雙曾經連抱起孩子都顯得纖細無力的手,此刻卻毫不遲疑地探入了那猙獰可怖的傷口深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