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針穿過皮肉,發出沉悶的、令人牙酸的輕響。她正用一根處理過的獸筋,縫合銀虎胸前那道最駭人的傷口。
這活兒她熟,上輩子在急診科,比這血肉模糊的場面見得多了。
可那時候,她有無影燈,有手術刀,有麻醉劑和止血鉗。
現在她隻有一堆石刀,一根骨針,和幾把搗爛了不知道有沒有副作用的麻醉草藥。
最要命的是,她的病人不是普通人。
就在她準備打最後一個結的時候,“手術台”上本該昏迷不醒的男人,眼皮忽然動了一下。
樂清心裡“咯噔”一聲,暗道不好。
果然,下一秒,銀虎那雙金色的眸子倏地睜開,眼神還有些迷蒙,但很快就聚焦在了自己敞開的胸膛和樂清那根沾着他血肉的骨針上。
換個普通人,這會兒怕是已經尖叫着蹦起來了。
銀虎隻是皺了皺眉,肌肉瞬間繃緊,似乎本能地就要起身。
“别動!”樂清頭都沒擡,厲聲喝道,手上的動作快如閃電,“想傷口徹底裂開,腸子流一地,你就動!”
這語氣,和她上輩子訓斥那些不聽話的病人時一模一樣,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專業威嚴。
銀虎那緊繃的身體奇迹般地放松了下來。
他深深地看着眼前這個女人,她的側臉在火光下顯得格外專注,汗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,滴在他滾燙的皮膚上,帶來一絲微涼。
“你這是在做什麼?”
他沒再動,甚至連呼吸都放緩了,任由那根骨針在他的皮肉間穿梭。
樂清飛快地打好最後一個外科結,剪斷獸筋,長長地籲了一口氣。她用獸皮擦了擦手,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汗,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