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屋内的氣味并不好聞,混合着草藥、塵土和一種生命力正在流逝的腐朽氣息。
光線昏暗,隻有幾塊鑲嵌在牆壁上的晶石散發着幽幽的光。
随着老者的腳步,樂清的視線逐漸适應了這裡的環境。
這間石屋比外面看起來要大得多,幾乎掏空了一小片山岩。
裡面橫七豎八地躺着、坐着數十名鹿角族人,從孩童到老人,無一例外,全都形容枯槁。
他們的病狀比樂清在外面看到的更加嚴重。皮膚像是失水的土地,幹癟地貼在骨骼上。
額角那對本該是族群驕傲的白色短角,此刻卻黯淡無光,布滿細密的裂紋,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成粉末。
幾個年幼的孩子蜷縮在母親懷裡,連哭鬧的力氣都沒有,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們還活着。
樂清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。
她松開老者的手,走到一個躺在幹草堆上的中年男人身邊。
她蹲下身,示意男人張開嘴。男人的眼皮費力地擡起,順從地張開了嘴。
樂清借着晶石的光看去,他的舌苔白厚而膩,舌質暗紫。
她又輕輕翻開他的眼睑,睑結膜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。
她伸出三根手指,搭在他的手腕上。脈象沉、細、弱,若有若無,仿佛随時都會停止。
樂清沒有停下,她接連檢查了好幾個病人,每一個人的情況都大同小異。
她甚至掰開一個病人的手指,輕輕按壓他的指甲,那甲床在受壓後泛白,松開後過了許久才恢複一點點血色。
這是典型的氣血雙虧,生機斷絕之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