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她的靈能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個孩子的身體,看着她緊鎖的眉頭和蒼白的嘴唇,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在胸口翻湧。
是心疼,是敬佩,也是一種強烈的保護欲。
他握緊了拳頭,又緩緩松開。他知道,這是她的戰場,他不能打擾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石屋裡安靜得隻剩下壓抑的呼吸聲。
忽然,那個一直昏迷不醒的孩子,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極其微弱的呻吟。
他的眼皮顫動了幾下,枯瘦的小手竟然微微擡起,朝着樂清的方向動了動。
“動了!王妃,他動了!”熊族戰士壓低了聲音驚呼,銅鈴大的眼睛裡滿是驚喜。
孩子的母親更是渾身一震,死寂的眼中瞬間迸發出淚水,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孩子,又猛地看向樂清,嘴唇哆嗦着,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這微小的變化,像一道閃電劃破了籠罩在鹿角族頭頂的絕望陰雲。
石屋裡其他的鹿角族人,也都掙紮着将目光投了過來,那一道道目光裡,重新燃起了名為希望的火焰。
樂清緩緩收回手,身體晃了一下,幾乎要栽倒。
一隻強壯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她。
“别逞強。”銀虎的聲音低沉,帶着不容拒絕的力道,将她半扶半抱地帶到一旁坐下。
樂清靠着冰冷的石壁,長長地吐出一口氣,感覺身體像是被掏空了。
剛才那番操作,對她來說無異于一場高精度的神經外科手術,消耗巨大。
但看到那個孩子微弱的反應,她覺得一切都值了。
就在這時,那位拄着骨杖的鹿角族老者,在兩個族人的攙扶下,一步步挪到了樂清面前。
她渾濁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樂清,眼神複雜,有震驚,有審視,但更多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激。
她舉起骨杖,在地上輕輕敲了三下,發出笃、笃、笃的聲響。
然後,她用枯瘦的手指,先是指了指那個在母親懷裡已經能微弱呼吸的孩子,又指了指樂清,最後,她将手掌按在了自己幹癟的胸口上,深深地彎下了腰。
這個動作簡單而古老,卻蘊含着千言萬語。
這是承認,是托付,更是一種沉甸甸的信任。
從這一刻起,樂清不再是外來者,而是他們全族唯一的希望。
夜色深沉,溶洞外,銀虎召集了鷹風和幾個熊族、獅族的戰士首領。
篝火跳動,将每個人的臉龐映照得明暗不定,氣氛有些凝重。
“我們的幹糧和清水消耗得很快。”
鷹風率先開口,眉頭緊鎖,“按照原計劃,我們現在應該已經穿過這片禁地,開始尋找浮空島的核心區域了。在這裡多耽擱一天,我們的補給就多一分危險。”
一個獅族戰士也附和道:“鷹風說得對。而且,我們對雪長老的計劃一無所知,拖延下去,隻會給他更多的準備時間。萬一他真的在污染浮空島的核心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他們的擔憂不無道理。這是一支精銳的小隊,肩負着關乎整個虎族,乃至整個獸人大陸命運的使命。
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寶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