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黎咽下嘴裡的糖醋帶魚,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,眼神冷靜而專注,像在審視一份作戰報告。“我爸當年能壓住十一區,根基在我媽。”
她的聲音清晰而理性:“她鎮住了所有隊長級的哨兵。隻要她還能疏導,那些老資曆的隊長,不管是為了家族撈油水,還是把十一區當跳闆都得收斂點小心思。”
她擡眸,目光落在臨淵輪廓分明的臉上,帶着不易察覺的憂慮:“哥哥,你年輕,資曆深的老隊長還有六位,闵絲芮那種在十一區盤踞多年的老油條。他們這次按兵不動,但就怕他們用那些彎彎繞繞糊弄你。”
她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,帶着一絲對自己現狀的清醒認知:“而我現在的實力一天疏導十二個s級以上的哨兵就是極限了。我媽當年一天疏導三十個都遊刃有餘。我暫時還成不了你鎮住他們的‘王牌’。”
“所以呢——”蘇黎得出結論,語氣斬釘截鐵:“你需要的是能周旋、能穩住局面的領隊,而不是謝維那種一點就炸的炮仗!”
她漂亮的杏眼微微眯起,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:“他那性子太直,容易被那些老狐狸當槍使,反過來給你挑事兒。”
臨淵安靜地聽着她條理分明、一針見血地分析。
看着她那張褪去稚氣、顯出聰慧與果決的鵝蛋臉,一股難以言喻的驕傲在心底升騰——他的小葵,真的長大了。
然而,這份驕傲瞬間被翻湧的醋意淹沒。
為什麼她對謝家那三兄弟了解得如此透徹?
連謝維的脾氣都摸得一清二楚?
那頭原本安靜盤踞在他精神領域的獨黑龍,煩躁地甩了下猙獰的骨翼,冰冷的豎瞳仿佛穿透虛空,鎖定了某個不存在的目标。
“若我當初沒有離開”臨淵的聲音低沉下去,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和懊悔,幾乎化為一聲歎息。
“嗯?”蘇黎揚眉,遠山眉挑起一個疑惑的弧度:“在胡說什麼鬼話?我是這樣想的!”
她情緒一激動,就被嘴裡的一塊雞腿肉噎住了,白皙的臉頰瞬間漲紅,那對平時用來“僞裝無害”的小梨渦都憋了出來。
臨淵心頭一緊,所有雜念瞬間抛到九霄雲外。
他幾乎是本能地探身,迅速将水杯遞到她唇邊,寬厚的手掌帶着小心翼翼的力量,輕柔而堅定地拍撫着她的背脊。
那雙冷金色的眼眸裡盛滿了心疼,低沉的嗓音帶着哄勸:“慢點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,一着急就嗆着。”
他一身冰冷的煞氣在她不适的瞬間消散無蹤,隻剩下純粹的擔憂。
蘇黎就着他的手喝了幾口水,總算緩過氣來。
她傲嬌的一叉腰,飽滿的花瓣唇微微嘟起:“所以你嫌棄我喽?”
那雙杏眼瞪着他,努力想顯得兇一點,卻因為殘留的水汽和紅暈,反而顯得嬌憨。
臨淵被她看得一怔,随即失笑,冷硬的輪廓線條徹底柔和下來,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寵溺:“怎麼可能?是心疼,舍不得你有一丁點不舒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