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嬷嬷愣了愣,随即笑道,“姑娘這是要收攬人心了。”
“後宅裡的人心,比絹帕還薄。若不趁早織密了網,遲早要被人戳破窟窿。”
出得二門,賈良翰已在馬車旁等候。
他今日穿了件藏青色雲錦長袍,腰間系着她送的玉佩,見她出來,立刻伸手扶她上車,随着他一同上車,在她耳邊輕聲道。
“今日聽你的,想去哪兒便去哪兒。”
宋瑤故作嬌羞的捶打了賈良翰一下,然後順勢便靠在了他的懷裡。
馬車搖搖晃晃的行走着,宋瑤掀起車簾一角,看着街邊熙攘的人群,忽然想起在相府時,她也曾随夫人出遊。
那時她隻能跟在馬車後面小跑着,哪有資格坐上車,更是沒有閑情去看馬車外的景緻,如今的這些日子她可是得好好把握住了。
“大爺可聽說了?柳姨娘在莊子上鬧着要自盡呢。”
宋瑤忽然開口,眼神卻盯着賈良翰,想看看他的表情。
“由她去,這般心術不正的人,便是死了也不可惜。”
“可她畢竟是您的妾室,傳出去怕是對您名聲不好。”
宋瑤表現出為難的模樣,她要看看她這個夫君對柳姨娘到底還有幾分情誼。
“如今府裡你說了算,你是正頭娘子,便是處置了她,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。”
姜良翰說完握住宋瑤的手輕輕的拍了幾下,示意讓她放寬心。
這話裡的分量讓宋瑤心中一動。她望着賈良翰眼中的認真,忽然意識到,經過這幾場風波,她在賈府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。
那些曾輕視她的仆婦,如今見了她都是規規矩矩的,那些曾嘲笑她的親戚,如今都争着往她屋裡來,說是聊天解悶,卻是想打好關系。
馬車在相國寺門前停下,賈良翰親自扶她下車。
寺内香煙缭繞,鐘聲悠揚,宋瑤跟着衆人跪拜祈福,餘光卻瞥見賈良翰對着佛像閉目合十,嘴角似乎帶着幾分急切。
“求什麼呢?”
出了正殿,宋瑤故意問道。
賈良翰笑着将一串佛珠塞進她手裡,“求佛祖保佑你我夫妻和睦,麟兒健康。”
宋瑤看着手中的佛珠,隻覺得有些眼熟,似乎在相府堆别人送禮的庫房見過類似的款式,怕是賈家不止等着走她相府的門路。
恰好這時周嬷嬷回來了,對着宋瑤點頭示意,事情已經辦妥了。
湖州的相國寺最是靈驗,附近幾個城的貴婦人,一有空就會過來燒香,即使不來也會派親近之人前來捐些香火錢。
今日是相國寺主持開壇講經的日子,聚集而來的貴夫人更是比往日多上了幾倍。周嬷嬷去打聽了,雖然南平郡守夫人今日沒有親自來,但來了丫鬟,便讓周嬷嬷帶着相府的信物去松了一封信,求見郡守夫人,想必不日就會有消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