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叔知道了
霍時沒說話,隻擡手解了解毛衣領口的扣子,露出一小片線條清晰的鎖骨。
動作慢條斯理,卻讓堂屋裡的空氣莫名沉了沉。
“欠條呢。”他聲音不高,像冰珠落在瓷盤上,脆生生的冷。
霍星臨猛地擡頭,眼裡閃過一絲慌亂,搖了搖頭:“被、被他們拿走了。”
霍時“嗯”了聲,似乎不打算追問什麼細節。
他的視線落在一旁蘇棠的身上。
蘇棠呆呆眨了眨眼。
他這眼神是什麼意思?
霍時卻轉身走到爐子邊,拿起水壺倒了碗熱水,水汽氤氲中,他側臉的輪廓,仿佛柔和了幾分。
搪瓷碗突然遞到蘇棠面前時,微涼的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,又聽見他說,
“這事我來處理。”
霍時看着她,眸色比窗外的夜色還深。
蘇棠默默接過碗,指尖觸到溫熱的瓷面,心念微動。
你處理就你處理,看着我幹什麼
“知道了。”蘇棠應了聲,低頭抿了口熱水,餘光瞥見霍時轉身往霍星臨那邊去。
他的視線,似乎落在了霍星臨的膝蓋上:“傷着了?”
霍星臨表情略顯慌亂,連忙搖頭:“沒有。”
霍時不說話,從桌子底下的藥箱裡翻出瓶紅花油,放在桌上,瓶底與木桌碰撞發出輕響。“自己擦。”
桌上放着的舊竹籃,是蘇棠帶回來的,籃子敞着口,露出裡面零碎的物件。
蘇棠明顯察覺到,霍時的目光往下移,掃向她的腳,在上面停頓了大約三秒。
她下意識低頭,看了眼。
陳舊的布鞋,鞋幫沾了濕雪,邊緣結了層薄冰,顯然是在外面蹚了不少路。
“你剛回到家?”霍時忽然開口,聲音沒什麼起伏,“下午去哪了?”
蘇棠捧着熱水碗的手頓了頓。
她确實耽擱了點時間,從服裝門市部轉到供銷社,又在布料區盤桓了半響,還繞着幾條巷子打聽縫紉活,一來二去就回來晚了。
蘇棠被他盯着問,心裡不太高興,擡起臉,皮笑肉不笑的:“你不也是剛回家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