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時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半分鐘,油燈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。
最終,他還是慢慢解開了襯衫的扣子,露出了那道猙獰的傷口。
大概是剛才的動作太大,扯到了傷口。
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,順着肌肉的紋路往下淌,在腰側積成一小灘暗紅。
蘇棠的目光在他肩上頓了頓。
那裡除了這道新傷,還有幾道舊疤,縱橫交錯,顯然是經曆過不少兇險。
她收回目光,拿起沾了碘酒的棉球,剛碰到傷口,霍時的肌肉就猛地繃緊了。
“疼就說一聲。”她的聲音放軟了點。
霍時沒吭聲,隻是把頭轉向了另一邊,下颌線繃得緊緊的。
蘇棠的動作很熟練。
先用鹽水沖洗傷口,再用鑷子夾出裡面的細小砂礫,最後穿針引線。
她的指尖很穩,哪怕縫合時需要湊近,呼吸也沒亂半分。
隻有偶爾碰到他肩頭的舊疤時,霍時會極輕地顫一下。
“這傷是”蘇棠想問是怎麼弄的,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問這個,跟追問他的身份沒區别。
況且她已經知道了
倒是霍時自己開了口,聲音悶得像從胸腔裡滾出來的:“訓練時弄的。”
蘇棠“嗯”了一聲,沒接話。
房間裡隻剩下針線穿過皮肉的細微聲響,還有窗外越來越緊的風聲。
煤油燈的光暈裡,蘇棠低垂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陰影,鼻梁很挺,嘴唇抿成一條淡粉色的線。
霍時看着她專注的側臉,眼神微暗。
“好了。”蘇棠打了個結,剪斷線頭,開始用紗布包紮,“這幾天别碰水,青黴素記得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