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裡光線昏暗,一股淡淡的藥味混着煤煙味撲面而來。
蘇棠剛進去,就看見炕邊蜷縮着個姑娘,看着二十七八歲的樣子,梳着兩條歪歪扭扭的辮子。
她睜着雙不符合年齡的懵懂大眼睛瞅蘇棠。
“這是你閨女?”蘇棠輕聲問。
王婆子歎了口氣,抹了把臉:“昨晚剛從衛生院接回來的,醫生說退燒了,沒啥大事,吃了藥,睡兩天就好了。”
她說着往竈房指了指,“她爹在裡屋躺着,動彈不得。”
蘇棠點點頭,沒再多問。
她把籃子放下,開口說:“王婆,我今天來,是想跟你商量點事的。”
王婆子暗黃的眼神滿是緊張,她搓着手道:“你說,是不是隊裡又為難你了?我想了好幾夜,要是隊裡刁難,我”
“不是為這個。”蘇棠打斷她,從懷裡掏出了張五塊的票子,放在炕桌上,
“前陣子我接了點活,要做十二件衣服,布料我都備好了,就是時間緊,七天就得交貨。我過來是想問問你,願不願意接這活?”
她看得出王婆子心善,也實在缺錢,所以才敢第二次找上門。
果然,她這話一出,王婆子的眼睛瞬間亮了。
王婆子看着那五塊錢,嘴唇哆嗦着:“蘇丫頭,你你沒跟我開玩笑?”
“當然沒有。”蘇棠看着她,“這是定金,做完了我再給你十塊,總共是十五。”
王婆子猛地抓住她的手,掌心粗糙得像砂紙,激動得聲音都發顫:
“願意!我咋能不願意!蘇丫頭你是我的大恩人,我之前都這樣了,你還願意再叫我幫忙,我”
她男人摔斷腿後,家裡就斷了主要進項。
閨女傻,隊裡分的糧食還不夠塞牙縫,這幾年全靠街坊鄰居接濟。
前幾天閨女病了,錢也全花光了,她還愁得不知道怎麼辦
蘇棠拍了拍她:“王婆,你先别急着謝我。這活能接,但有幾個規矩你得聽我的。”
王婆子連連點頭:“你說你說,我都聽!”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