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轉向山坳深處被霧氣籠罩的陡坡，語氣冷靜得像是在分析布料版型：“方才那兩個漢子褲腳沾了黃泥，這種土黏性大、顔色偏深，隻有西邊陡坡半山腰的石縫裡才有——”
蘇棠頓了頓，彎腰撿起地上那半張油紙，指尖撚起一點褐色礦粉：“而且這礦粉裡混着松針碎屑，西邊陡坡那片的松樹林長得密，風一吹就會有松針落在地上。他們大概率是從那邊過來的，窩點說不定就藏在松林那片的附近。”
霍時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陡坡方向，眼神冷冽得有些吓人。
濃霧把那片區域裹得嚴嚴實實，隻隐約能看見黑黢黢的樹影。
他手裡攥着張手繪的後山地圖，上頭用紅筆把重點全圈在了東邊——
之前根據線報，煙煤礦的蹤迹大多指向那邊，隊員們連着半個月紮在東邊溪流附近排查。
雖然确實發現了礦粉的痕迹，可要找的人，影子都沒摸着。
眼瞅着排查沒進展，他才臨時調整擴大方向，讓隊員把範圍延伸到前山，想着或許能找到走私犯的蛛絲馬迹。
至于西邊陡坡，地圖上隻簡單标了“地勢險峻”四個字。
他原以為這地方路難走，連獵戶都少去，更别說要帶炸藥、帶工具的走私犯。
沒成想，就是這被一早排除的地方，反倒成了走私犯的藏身之處。
“還有記号。”蘇棠忽然往前走了兩步，指着地面被枯草半掩的痕迹，“你看這裡，三塊石頭擺成的三角形，尖角都朝着西邊。剛才我跟着痕迹過來時，每隔幾十步就能看到一個，應該是他們留的引路标記，怕在林霧裡走丢。”
霍時蹲下身，指尖撥開枯草，果然看到三塊拳頭大的石頭整齊排列，石頭邊緣還沾着新鮮的泥土，顯然是剛擺沒多久。
他擡眼看向蘇棠，林間漏下的碎光落在她臉上，把她白皙的皮膚襯得像上好的瓷，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。
“跟我來。”
霍時站直身，聲音沉穩。
他瞥向蘇棠，視線落在她腰間——那兩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别上去的手槍上。
不等蘇棠反應，霍時伸手輕輕一扣，便将那兩把槍從她腰後取下，握在掌心，轉身往西邊走去。
蘇棠默默看着：
這玩意兒剛到手，都還沒捂熱乎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