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伯則和盧老爺,母親李氏等人在一旁聊着,還沒聊幾句,便傳來一陣壓抑的争吵聲。
“二弟妹,你這是什麼意思?這錢是璘兒換來的,可也是為了咱們整個盧家!”
“剿匪捐交了三兩,還剩二兩,我不過是借去遊學,又不是不還了!”
“借?說得好聽!這二兩銀子是王管事看我們家可憐,特意多給的,是給我兒子的補償!”
“你拿去遊學,什麼時候還?拿什麼還!”李氏聲音帶着哭腔。
大伯被噎得半晌說不出話,随即惱羞成怒,聲音也拔高了八度。
“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!”
他索性不再跟李氏糾纏,直接沖到了盧老爺子面前,撲通一聲就跪下了。
“爹!兒子不孝,可這次遊學非去不可啊!”
“縣裡同仁的恩師要來講學,據說會點撥下次縣試的要點,兒子若是能去聽上一聽,下次縣試,有七八成的把握能過啊!”
盧老爺子本就因為賣孫兒的事心煩意亂,此刻聽聞長子這話,渾濁的眼睛裡瞬間亮起了一道光。
秀才!
隻要家裡能出一個秀才,所有的苦難就都到頭了。
轉向李氏,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。
“老二家的!老大讀書是頭等大事,這事耽擱不起,這銀子就先拿給老大用吧。”
在封建大家庭裡,一家之主的話就是天。
按理說盧老爺開口了,李氏不聽也得聽,畢竟财政大權一直是盧老爺掌握着。
可一想到這錢是拿自己兒子的未來換的,想到馬上就要骨肉分離,再想到這些年大伯以讀書為名,從家裡搜刮了多少錢财,一股執拗的犟勁從心底湧了上來。
她紅着眼,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“他大伯考了這麼多年,要是能考上,早就考上了!這筆錢是王管事補償我兒的,哪怕交到家裡,我們二房也有一份,哪能就這麼借。”
一旁悶不作聲的三嬸也看不下去了,小聲幫腔。
“就是,大哥每次都說快了快了,家裡的底都快被掏空了。”
大伯母一聽這話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當即就坐不住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,扯着嗓子就哭嚎起來。
“哎喲,我的天爺啊!這沒法活了啊!”
“老二家的,你安的什麼心啊!你這是在詛咒我男人一輩子考不上秀才啊!你的心怎麼就這麼毒啊!”
整個屋子,瞬間亂成了一鍋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