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兒,汝身居清河一隅,享安逸之樂,竟将柳氏百年之基,視若兒戲乎?
吾與汝兄在京城,朝堂風雲詭谲,步步為營,為柳家基業嘔心瀝血,汝卻在家中,連一稚童之事,亦處理不當,何其愚也!
柳氏以詩書傳家,文脈綿延,豈容汝等斷絕?
吾死後,有何顔面去見列祖列宗?
至于汝信中所提盧璘一事,更是荒謬絕倫!
汝孫柳權,吾柳家嫡脈,天賦雖不顯,然勤勉可期,汝不思如何用心教導,反效他人,行那立神童之歪門邪道,妄圖走捷徑,豈不贻笑大方?
天下神童,何其多也!
今歲開年至今,大夏三京二十七府,報上之所謂神童,不下百餘!
汝以為憑此等雕蟲小技,能入為父之眼乎?
吾兒,收斂汝那點小聰明,将心思盡數放在權兒身上,方是正道!
切勿再行此等荒唐之事,徒惹人笑!
望汝自省,勿再令為父失望!
父字。”
林氏合上信紙,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。
信裡的大意先是劈頭蓋臉狠狠地罵了一頓丈夫,說他治家無方。
又說他不好好教親孫子,反而去捧什麼神童,很荒謬,讓他别再做這些丢人的事。
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家公公吹胡子瞪眼的模樣。
若是老爺此刻站在公公面前,怕是少不了一頓家法伺候。
難怪丈夫剛才一副吃癟又無語的表情。
“要不是隔着山長水闊,老爺您這頓打,怕是躲不過去了。”
林氏将信紙輕輕放回桌上,語氣裡帶着調侃。
柳老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,自家爹什麼性格,他哪能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