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後的休沐日。
天高雲淡。
清河縣最繁華的清河大街上,一輛由青布罩頂的馬車緩緩停下。
車夫掀開簾子,先跳下來的是個身穿錦緞小衫的胖乎乎男童,正是柳家少爺柳權。
緊接着身後跟着下來一個身形稍顯清瘦的男童,眉目清秀,神色平靜,正是盧璘。
兩人站定的地方,正對面是一家正在修繕的鋪子。
上面金鈎銀劃寫着三個字“冰玉軒”。
鋪面位置極佳,左邊是縣裡最大的銀樓“寶源齋”,右邊是傳承百年的“同仁堂”藥鋪。
能在這條街上開店的,無一不是清河縣有頭有臉的商家。
而冰玉軒的位置則夾在兩者中間,更是寸土寸金。
正對面是一座三層高的朱紅閣樓,飛檐翹角,雕梁畫棟。
門口挂着一排精緻的紅燈籠,即便是在白天,也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靡靡風情。
幾個正在鋪裡忙活的家丁看到兩人,立刻停下了手裡的活計,快步迎了上來。
為首的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,對着盧璘躬身行禮,态度恭敬。
“璘哥兒,您來了。”
這聲璘哥兒,叫得自然無比。
其他家丁也沒有半點别扭,一個個和盧璘打招呼。
反倒是少爺被他們下意識地略過。
府裡不少家丁都在靜心堂裡旁聽認字,受過盧璘那首《勸學》的恩惠,對盧璘是打心底佩服。
更何況,眼前這個鋪子,從盤下來到取名“冰玉軒”,再到隻走高端訂制路子的章程,甚至連這帶着幾分雅緻的裝修圖紙,全都出自璘哥兒之手。
他們是打心底裡服氣。
璘哥兒這腦袋怎麼長得,怎麼什麼都知道啊!
盧璘微微颔首,回應過後,邁步走進還在修繕的鋪子。
木屑與桐油的味道混雜在空氣裡,并不難聞。
“前堂的桌椅,用花梨木。”
“後院的水井,再往下深挖三尺,用青石闆砌好井壁。”
“鋪子裡的牌匾,字我已經讓夫子寫好了,用黑底金漆,三日後找人來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