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瞻心中了然。
聖上對自己的書法向來自信,如今接連幾幅字都不滿意,看來此刻心情不佳。
自己此行,須得更加謹慎。
他整理好神情,在宮女的通傳後,邁步走入殿内。
書房内,昭甯帝一襲素色宮裝,正立于書案前,手持一支毛筆,着眼于眼前的宣紙之上。
馮瞻躬身請安,昭甯帝卻恍若未聞,依舊在筆走龍蛇。
馮瞻不敢打擾,隻能垂首立于一旁,安心等待。
不知過了多久,聽見昭甯帝傳來一聲歎息。
馮瞻擡頭一看,隻見昭甯帝已經停筆,眉頭輕蹙,略帶自嘲的開口:
“朕自書法入門,已有數十載光陰。”
“遍覽前朝各大家之作,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,踏不進那意境之道。”
馮瞻聞言,愈發不敢多言。
意境之道,何其艱難。
早已超越了技法本身,是不見字形,隻觀神采的書法道境。
聖上能在這個年紀,有此等書法造詣,已是天賦異禀了。
這時,昭甯帝擺了擺手,示意宮女将文房四寶收起。
而後目光落在了馮瞻身上。
“盧璘謀逆一案的卷宗,呈上來吧。”
白日裡在文華殿,聽了王晉對盧璘的評價,昭甯帝才猛然想起,自己竟還未曾仔細了解過這樁謀逆案。
連盧璘府試寫下的幾首戰詩詞,都是從别人口中得知。
這才有今夜宣召馮瞻一事。
“是。”
馮瞻躬身上前,将懷中的卷宗高高舉過頭頂。
“陛下,卷宗之内,包括盧璘在臨安府府試中所作的三首戰詩詞,以及”
話音未落,馮瞻便看到禦座之上的昭甯帝,突然揮手打斷了他。
燭火下,昭甯帝的眉頭緊蹙,一雙鳳目死死地盯着手上的考卷。
“這個字迹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