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滴淚,是滾燙的。
順着林楓冰冷的臉頰滑落,滴在蘇晚晴的手背上,帶起了一陣輕微的刺痛。
她猛地擡頭。
床上那個本該毫無知覺的男人,眼皮正在微微顫動。
監護儀器上,那條代表着腦電波活動的平緩直線,毫無征兆地,開始劇烈地,不規則地跳動起來。
“林楓?”
蘇晚晴的聲音發緊,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。
也就在這一瞬間,林楓睜開了眼睛。
沒有剛剛蘇醒的迷茫,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。
那雙布滿血絲的眸子裡,隻有一片被重塑後的,深邃的混沌。
他醒了。
卻又好像,有什麼東西,在他體内,永遠地睡去了。
他的視線越過蘇晚晴的肩膀,徑直投向隔壁房間的方向。
那堵厚實的牆壁,在他的感知中,形同虛設。
他“看”着躺在病床上的妹妹。
“看”着她靈魂深處,那個貪婪吞噬着她生命力的,扭曲的,微小的空間印記。
這才是病根。
不是腦癌。
不是能量侵蝕。
是刻在她靈魂上的,一道枷鎖。
“晚晚”
他的嘴唇翕動,發出的聲音,沙啞得不像是人類的語言,更像是兩塊粗糙的石頭在摩擦。
他掙紮着,想要坐起來。
身體内部傳來的,是骨骼與經脈被撕裂重組後的,劇烈的抗議。
每一寸肌肉,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