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強的手懸在鍵盤上空，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。
他的額頭上全是冷汗，喉嚨幹得像是要冒火。
電腦屏幕上，那些準備就緒的文件，像一個個潘多拉的魔盒，安靜地躺在那裡。
每一個文件，都是一枚射向秦氏集團的炮彈。
可他不敢按。
他隻要按下那個發送鍵，就意味着徹底和秦氏集團撕破了臉。
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龐然大物，他隻是從新聞和傳聞裡窺見過冰山一角，就已經足夠讓他這種普通人膽寒心驚。
“楓子”王強的聲音幹澀嘶啞，“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？”
“那是秦氏集團海城的土皇帝。”
“他們動動手指頭，就能讓我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。”
“就憑我們兩個，真的真的能頂得住嗎？”
他不是不相信林楓，可兩個月前還在為三千五百塊工資奔波的記憶，還烙印在他的骨子裡。
他怕。
怕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，都化為泡影。
怕自己被打回原形。
更怕連累遠在縣城的父母。
林楓走到他身後，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，力道沉穩。
“是他們先動的手。”
“可他們”
林楓打斷了他。
“王強，你看着我。”
王強僵硬地轉過頭。
林楓的臉上沒有他想象中的瘋狂和決絕，隻有一片平靜，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大海。
“我如果保不住你，就不會讓你做這件事。”
“我不僅能保住你，還能保住叔叔阿姨。”
“相信我。”
王強的心跳，在這幾句話裡，奇迹般地平複了下來。
他看着林楓，看着這個給了他新生，給了他尊嚴的兄弟。
他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轉過身，深吸一口氣，右手食指狠狠地砸在了回車鍵上。